入驻道观,把道号记录于册,用了陈容整整一天时间。
原本,陈容以为,这一天会十分热闹,可不知为什么,直到一切尘埃落定,整个西山道观,也不见一个旁观的客人。
夕阳西下了。
陈容站在这半山腰中,俯视着下面的层峦叠嶂,不知为什么,她竟有一种恍惚感。
明明是皇上亲封的道姑,可这偌大的道观,也不见安排什么人来。听来听去,进入耳中的,依然是她的仆人们的声音。
似乎,这出家修道,只是换了一个居处而已。
陈容寻思了一会,哑然失笑:这样不是很好么?反正,我也只是想要一份安宁而已。
想到这里,她转身返回。
西山道观很大,房屋林立,少说也有百五六十个房间,陈容选了选,挑了一处最为安全的东侧院落住下。
这一次回到建康,她只带了十个仆人,刚买的居处放着二个仆人看守,现在跟在她身边的,只有八人。八个仆人加上她,也只有九个,九人住在这可容一百五六十人的道观中,听着鸟啼虫鸣,太阳刚刚沉下地平线,从身后的山林中传来声声虎啸,当真是寂寞得紧。
这一晚,陈容是在猿悲狼嚎声中度过的。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中,西山道观仿佛成了荒无人烟的所在,一直没有半个外人踏足。有时听到落叶的沙沙声,仆人们转眼望去时,往往对上的,是一双双幽绿幽绿的狼眼!每每这时,便是一阵惊叫声和仓促地关门声传来。
而且,一直到现在,属于西山道观的那千亩良田,不知是陛下忘记了还是怎么的,一直没有人提过,更没有人把那田契什么的送到陈容手中。
仿佛,她和她的仆人们,被一股力量彻底地隔绝于红尘之外。
春渐渐深了。
四周的树枝上,那浅浅的芽苞渐渐绽放开来,一点点浅绿新绿抹在天地间,山林中。
吃过早餐后,陈容慢步走出。
走到道观前的青石台阶处,陈容望着远方层峦叠嶂的山林,吁了一口气,伸了一个懒腰。
“女郎。”她实是习惯了,到了现在,还是叫陈容做女郎。陈容交待过几次,平妪都是当时应了,转眼便忘,没奈何,在无人之时,陈容便由着她这样唤着。
平妪叫了一声,快步跑来,她来到陈容身后,见到她满脸笑容,不由说道:“女郎,观里的粮食布帛,柴米油盐都已不足。”
顿了顿,她轻声说道:“我们手头的珠宝财帛,那日观礼时都打赏出去了。现在,是不是得悄悄地再取点出来零用?”
陈容一怔,回头向平妪看来。
平妪皱着眉嘀咕着,“奴也没有想到,道观中会干净成这样,竟是什么也没有。女郎,若不是你来时藏了一手,我们现在吃穿都成问题。”
听到这里,陈容也蹙起眉头。
半晌,她轻声问道:“妪,道观中的记事帛简,你可找到了?”
平妪连连点头,说道:“找到了找到了。”
“走,看看去。”
“是。”
这一看,便一直看到中午。平妪望着把这些陈旧破烂的帛简扔到一旁的陈容,连声问道:“女郎,怎么啦?”
“怎么啦?”
陈容慢慢一笑,淡淡说道:“有人动了手脚。。。。。。居然给我一个空壳子。”
平妪眨巴着眼,却是一笑,“那有什么打紧?反正我们还可以养活自己。”
陈容回过头来。
她对上平妪,盯了半晌后,平妪不安地问道:“女郎?你,你望我做甚么?”
陈容眨了眨眼,收回心神,轻声说道:“我是在想,这种事,要不要计较。”以她的意思,真是不想计较这些了。可是,这西山道观,在建康也是出了名的所在。不说别的,光是每年接待皇室和贵族,每年供奉道祖所需要的香火等等,便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没有了千亩良田打底,却要支付这种种开销,她是万万吃不消的。
。。。。。。她一直以为,出家做道姑,也只是得一个安静居处,至于这些凡尘俗物,便如她所知道的那样,会有专人打理。现在才发现,世间的事,从来不会如此简单。
想到这里,陈容苦笑了一下,喃喃说道:“且计较这一回,实在不行,就向陛下请旨回家清修吧。”
说到这里,她清声唤道:“尚叟。”
尚叟小跑了过来,应道:“女郎?”
陈容垂眸,轻声说道:“我写一道折子,呆会你且去皇宫求见陛下。。。。。。”刚说到这里,她嘴角一扬,慢慢笑道:“我怎地糊涂了,做这些无用功有什么用?”
自言自语到这里,她转向尚叟,声音一提,认真地说道:“叟,呆会你就与平妪一道回宅子,趁没人注意时取五箱珠宝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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