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认为自己是善类,慈悲一词似乎与生长于深宫之中的人无关。杀伐决断是出于生存的必要,但是即便如此,我从轻易度量过人命的价值。该舍弃谁,尤其是舍弃那些无辜的人,值或者不值,在说出这些字眼的时候,我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一丝刻骨的罪恶。
我已经不记得当时的声音,所有的哭喊和惨叫似乎都是对我做出决定的谴责。而对于眼前的一切,我又能做什么呢?以卵击石,死的一定就漂亮?而默然无视,就注定活的肮脏?有那么一刻,我竟希望当时我是支持去救那些孩子的,或许吴乐会拦住我,这样我内心的愧疚就不会如此强烈。但终究,是我自己做出了这个选择。那些在我背后隐藏的阴暗,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缝隙涌出,****裸地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之后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似乎在这之后我一直是以浑浑噩噩的状态随吴乐他们逃走的。那条可以通往阳平关的小路离出事的地方并不远。等我恢复了一些的时候,我只看到周围已经是一片陌生的景物,吴乐和王赫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把马儿找了回来,而那个声称自己倒了大霉的男子,则是喋喋不休地跟在后面牵着马。
自这件事之后,大家都闷闷不乐不爱说话。我回头看了看规月和镂冰,而她二人却下意识地回避了一下。我心里苦笑,这种事情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她们又能如何原谅呢。
掌心有一丝微微的刺痛,我低头看了看手,疼痛的忽然来袭让我感受到了一丝真实。我的手似乎受了伤,不过现在被生绢包扎的好好的。
我一直坐在马上,由吴乐牵着走。吴乐看了看我,试探性地问道:“好点了?”
我点了点头,但是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嗯。”吴乐似乎对这个无声的回答颇为满意,“那天你死死地攥着地上的石头,手全破了。等到了汉中之后,再找个大夫换药罢。”
我应了一声,而后看了看那个一路嘟嘟囔囔的男子。我很理解他的不满,要不是遇到我们,他或许可以顺顺利利地逃到北边,也不用经历那惨绝人寰的一幕。
“秦良,汉中人。”吴乐言简意赅地介绍道。
即便如此,秦良看了我一眼之后,依旧十分不满地别过头,嘟哝了一声:“狠辣。”
吴乐哑然失笑,片刻道:“其实那日流寇已经察觉出附近可能有人,所以才用那些孩子做诱饵。”
秦良并不服气:“若他有所怀疑,大可四处搜查,他们人多,我们是死无葬身之地。”
吴乐的眼中阴沉而决然:“他若真来搜,于地形咱们有利,不过是拼死一搏。但是对于他来说,他并不知道在这里埋伏了多少人,埋伏了些什么人。他要来搜,自己就有被杀的风险,谁都会怕死。所以他要引我们出来,若我们出来了,他自然是水到渠成。”
“他是流寇之首,何须自己冒险?”秦良皱了皱眉。
一瞬间,我似乎发现吴乐的眼中滑过一丝狡黠,于是我了然道:“那人的确是流寇之首,但是他身后的人却不是流寇。”
“怎么讲?”秦良难得正视我一眼,然而语气中带了十足十的冷漠与不屑。
我对他的刻意疏远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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