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一份纸面泛黄的档历放在宁宁面前, 这是雪翠去尚宫局当差以后给她送过来的。
母后的晋升之路极其简短:泰安六年,有孕,入宫, 封皇贵妃, 七个月后生产,生下她之后, 只过了半年, 便疾疫去世。去世之后才册封皇后。
是何病因, 也没写清。
她翻看后宫妃子的档历册子,遣词用句大同小异,亡故的人死因一个两个都是疾疫,看上去就让人不能信服。
除此以外, 还有母后曾经做宫女时的晋升经历,八岁入宫,自最低等的洒扫宫女做起, 经过几次提拔, 十二岁考上宫学生时已是皇后身边的三等宫女,十八岁当上副尚宫, 二十岁父皇登基,擢升为四品尚宫。
这份履历连雪翠都是第一次看,她本来是想偷偷调查,但没几日就被萧叡发现了。萧叡早把关于怀袖的宫女档例文书收起来了,当年他再让怀袖有了身孕回宫时,为了防止被有心人利用,早就从大库里抽出来,单独存放。
如今女儿想看。
萧叡想了好久,让人又放回去, 给她看。
生在宫中的孩子多早慧,他小时候便是如此。
宁宁问过他那么多回,他不详说,宁宁当然就只能自己去查。
他原觉得宁宁还太小,先瞒着,以后等她再大一些,更晓事了再亲口告诉她。可眼下宁宁都知道绕开他自己安排人去查,显是下定决心,倒是他小看了小孩子。
萧叡想想,他正是八九岁的时候得知了自己的杀母之仇,暗自决意要报仇雪恨。
萧叡装成不知道,不做声地瞧女儿跟扮家家酒似的收仆、指使、调查。
这日。
宁宁跟父皇要假出宫去玩,秀姐儿生辰办席,她作为手帕交,自然要去捧场。
宁宁穿了一件玫瑰紫交襟上襦,下配金盏黄的缃绮裙,她一走快,裙袂上的紫燕黄莺就似要乘风飞起,栩栩如生。
她去镇国公府是去惯的了,统共她出宫以后能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逮着机会就出去玩。
公主的车驾自然要从大门进。
前脚秀姐儿的哥哥刚从国子监请了假下雪回来,后脚她到了,两个人便遇见了。
宁宁后面跟着一串年轻貌美的侍女,大大方方地跟他见了个礼:“毅哥哥好。”
她给秀姐儿一个面子,自觉待镇国公府的人都很亲近。
裴毅是京中颇有名气的少年才俊,镇国公府的小世子,今年才十二岁不到,就在国子监读书,上次小考作的文章还拿了甲等,他规规矩矩地回礼:“见过公主。”
他正在变声,一开口是个刮耳朵的公鸭嗓,难听不说,说起话来像被人掐着脖子。
宁宁忍不住笑了一下,可把人家小世子臊得满脸通红。
她先去见了镇国公老爷子,再去后院找秀姐儿。
当今皇上崇简厌奢,秀姐儿生辰没有大办,只请了最亲近的手帕交,加上家里的姐妹兄弟,在自己的院子摆一桌罢了。
秀姐儿的娘亲、镇国公府的大少奶奶过来坐了一盏茶的工夫,宁宁不耐烦应付,单纯是人家在恭维她,见她一副想要和闺蜜说私己话的样子,说得差不多便说要打理庶务离开,放两个小姑娘单独在一起。
关上门,两人在绣榻上坐下来。
秀姐儿压低声音说:“宁宁,你让我打听的事,我已经打听过了,我听说了一件事。”
说到这,她面露踟蹰之色。
宁宁心底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她攥紧双拳,问:“怎样?”
秀姐儿说:“我听闻,当年你出生时,太皇太后生病,催皇上立后,但当时皇上并不想立你的母亲为后,而是看中了兰首辅家的嫡长女,要立她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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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
临安。
余氏商行的大当家大半夜带着一身酒气,黑着脸回了家,一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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