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一回家就把自己的长子叫进了书房闭门密谈。
大当家进门便说:“差事黄了。”
长子脸色也不好看:“先前不是都谈妥了吗?”
大当家摇了摇头,道:“我今日特地找了尹通判吃酒,打听了一二,我备的礼送去,人家连收都不肯收。”
走动打点多方,砸了那么多钱下去,就为了这枚皇商牌子。
这下钱算是全都砸水里了,连个响动都听不着。
长子问:“那是被谁截胡了?”
大当家答:“听说是那个新冒出来的白氏商行。”
朝廷钦点了白氏商行作皇商,江南商行上下不多时便传遍了。
先前只听说这家新冒出来的商行跟海上阎王似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没想到今回,不声不响地,竟然越过了一众老名号,把皇商牌子摘到了手。
当家人只是个女子,却让人摸不清底细。这是黑白两道都有路子,别家就算被她抢了,心中怨怼,却也不敢找她麻烦。
这边秦月自己都在纳闷。
她压根没有打点朝廷的人,那日不过是去凑个数,没觉得能轮到自己头上,结果官府的人找上门来问,说觉得他们货好价廉,非要跟他们合作。
白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
她接下了。
虽这钱她打算收下了,可这事儿从头到尾透着蹊跷。
以防万一,秦月还是多布置了一番,若有什么意外,她随时能出海离开。
京城那边的掌柜也传来一些消息,说皇上在中秋宴上新收了一个美人,据说长相肖似已故的皇后。只收了人,份位却低。
京中人尽皆知。
秦月见了只冷笑,不知道的是不是还要夸他一句深情?倘若她现在还在宫中,说不定萧叡也会收这么个美人。
指望什么,都不能指望他的良心和情意。
果然她该把宁宁带走。
萧叡到今天也没有别的孩子,必有他的打算,他把宁宁推得那么高,说是宠爱,谁知道是不是让宁宁做出头鸟,为他将来高贵的嫡子铺路。
如今只有她的一双儿女记挂在她心头,让她放不下。
也不知皇宫那里,宁宁已经知道多少了。假如宁宁长在她身边,她一定不会让宁宁知道她的生父是那等薄情寡义、背信弃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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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在镇国公府上吃过酒,太阳还未落山,便与秀姐儿道别,坐车回宫。
她一晚上没睡好,脑海里反复想着秀姐儿和她说的话,也不知自己是梦是醒,她梦见父皇温柔慈爱地陪他玩,过了一会儿,却牵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来,说这是皇后,要她叫这个女人作母后。
宁宁半夜被惊醒过来,一睁开眼,屋里已照着融融烛光。
萧叡就坐在她的床头,给她擦汗。
萧叡最心疼女儿,看她发噩梦,还不敢直接叫醒她,唯恐她心神有损。只命人点上安魂香,又叫御医过来待命,等着宁宁做完这个噩梦醒来。
一等她醒过来,萧叡就板起脸,没好气地说:“你今日去镇国公府都玩了什么?一回来就发噩梦。再这样,朕可不能再随便放你出去玩了。”
宁宁又惊又怕,还万分委婉万分气愤,她红着眼睛望向父皇,奶声奶气地说:“你怎么这样!”
萧叡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严厉了,软和一些,说:“爹爹这是担心你,你是被什么吓着了?”
宁宁咬了咬牙,她琢磨了好几日了,见父皇对她宠溺,便忍不住要得寸进尺:“不是被吓着了。父皇,我听人说,你本来不打算立我娘亲为后,我才生下来没多久,你就要娶别的女人当皇后。”
“他们都说母后死前无伤无病,她怎么突然就没了?”
萧叡:“……”
宁宁直直地望着他,失望透顶地问:“娘亲……娘亲是不是自尽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