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亮了,现在是早上五点。
妻子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左手从床沿垂下,和他的右手拷在一起,眼里布满血丝,似乎是一夜没合过眼。
想来是自己睡觉不踏实,一不小心就从床边掉了下来,毕竟睡了一晚上硬地板,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
因为中午要去参加老江的葬礼,韩庚特意换上了警服,帮沐然穿戴整齐后,姗姗也把车开到了楼下。
今天是周六,张瑶不用去学校上学,岳母也不用起早做饭,两人出门的时候,她们母女还没有睡醒。
韩庚看了眼刘莉芳的房间,心里一叹,就随手关上了房门。
虽然两人来得很早,却也不免在医院排起了长队,这还是在预约比较早,又是公务员特殊关照的情况下,才安排到了今天。
韩庚从来都没住过医院,不知道在医院看病会这么麻烦,一整个上午都在排队、缴费、咨询,从楼上跑到楼下,从精神科跑到住院部,从住院部跑到脑科,从脑科跑到神经科,然后又跑到检验科,再到药房,跑的腿都软了。
好在有胡姗姗和护士长的帮忙,不然他一个人又要照顾沐然,又要来回奔走,还真是分身乏术。
做完了核磁共振、又做同位素扫描、又做CT、脑电图、头颅磁共振等一系列检查项目,韩庚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然后就在医生办公室里紧张地等待检查结果。
随着检查报告一份接着一份地送进医生手里,尽管韩庚内心忐忑,但还能坐得住。
可是,医生却坐不住了。
只见他捧着一张脑电图,在办公室里走了过来,又走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自言自语:“不应该呀?不科学呀?不合理呀?”
韩庚看在眼里,急得一脑门子汗:“究竟是什么问题,您倒是说呀?”
医生抓耳挠腮地说道:“综合你爱人所有检查项目的结果来看,她现在是个植物人,病人的这种情况,我考虑应该是没有意识的!”
“啊?”
韩庚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一把揪住医生的领子,冲他大吼:“你这个江湖郎中,你见过会走路的植物人吗?”
“你先不要激动,我可是滇南医学会名誉副主席,请你不要质疑我的医学权威!”
韩庚赶忙松了手,诚惶诚恐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我没有控制住情绪,我错了!”
医生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来回踱了两步,点点头,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眯着眼睛精光四射,缓缓说道:“在我从医二十年来,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研究价值的疑难杂症,但是你不要着急,你爱人的这种情况,根本用不着去市里的专家医院!”
韩庚屏气凝神,难道,事情还有转机?
“你还是去找国外的专家吧!”
愣了一下,韩庚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一句话,就呸地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咬牙道:“禽兽,还荣誉副主席呢,你就是个江湖庸医!”
韩庚直接办了出院手续,期间刘莉芳从张瑶口中得知妻子的病情后,还打来了电话询问,他支支吾吾一半天,只好说了实话,县里的医院技术落后,暂时没能检查出病因。
韩庚劝刘莉芳先不要着急,安慰她虽然没能查出病因,但是没有确诊就说明问题不算大,最后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就把沐然送到市里的专家医院。
因为早上要空腹做检查,韩庚就没给妻子吃东西,而他自己也没有什么胃口,也就没吃早餐,中午的时候,他已经快要饿疯了。
三个人就在医院附近找了家云南米线,为了保护张沐然的眼睛,医生给她上了些药水,又缠上了纱布,避免受光线刺激。
等到吃饭的时候,韩庚说张嘴,她才张嘴,他喂一口,她才吃一口,还经常咬住筷子,掉得满桌子都是面条。
胡姗姗见了,也不禁一脸愁容,难过地说道:“韩队,我有句话说了,你别生气哈,嫂子如果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你们以后的日子,可啷个过呀?”
听了她这番话,韩庚扎心了,眼眶一湿,忍不住心疼地哽咽了一句:“如果真是那样,我也认了!”
胡姗姗赶忙递来了面巾纸,柔声安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想哭就哭撒!”
韩庚摆摆手,把眼泪憋了回去,心情却难以平复,半晌没有说话。
现在医学已经无法解释妻子身上的情况,韩庚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毛旺旺了。
正在这时,手机振动嗡嗡地振动起来,电话是李宏达打来的,说那边葬礼已经开始了,并把地址发了过来。
挂掉电话后,韩庚叹了一口气,就走到柜台前面去结账,胡姗姗也跟了过来。
韩庚以为她是来抢着结账的,刚想客气一番,她却把他拉到了门外,忐忑不安地小声说道:“韩队,我觉得嫂子有问题!”
韩庚不由得紧张起来:“你……你是指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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