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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话 造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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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说到张小辫三人在八仙楼中要酒要菜正得意间却闯进来一群如狼似虎的公差不由分说就将他们拿翻在地。一旁的那只黑猫见机不好嘴里叼住桌上一条糖醋鲤鱼一阵风也似的逃出门外遁入了街巷深处。

    众公差自不理会那偷鱼的猫子当场搜出白花花一包银子公差里为的牌头骂道:“天杀的贼徒此乃朝廷押在藩库的银锭如今人赃并获还有何话说?”当即便命手下人等将张小辫、孙大麻子和小凤三人绳捆索绑押回去打入牢中听候官家落。

    张小辫本以为林中老鬼指点给自己的一场富贵乃是桩无主之财从来没去琢磨筷子城中的大批银两究竟是什么来历。他这辈子连散碎银子也没经过手又不识得铸在藩库银锭上的花押哪料到会惹上这么一场弥天大祸?直到被做公的牌头一语点破才如大梦初醒追悔无及自道这次实是引火烧身万劫不复了真好似“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雪水来”万念俱灰之余还不忘在心中骂遍了林中老鬼的祖宗八代。

    列位看官听说原来灵州城地处水路要冲又是南北商贾钱货往来集散之地从清初便设有藩库江南两省的税银钱粮全都押在这座库中到得限数再一并送往京城。灵州藩库所在的街巷名为银房街居住的多是银匠。

    原来税银收缴上来时多是以毫、厘、钱、两为计的散银等取到了藩库中还要再行熔铸聚合。由于江南富庶钱多粮广收取上来的各项税赋乃是朝廷的命脉所在故此防卫格外森严库中墙壁都是内外双层造得坚厚异常称作“虎墙”并且铜门铁户、数重关锁派有专门的库兵看管把守。

    自太平军从粤东桂西两地起事席卷北上所到之处势如破竹灵州城以南的各处重镇尽数被粤寇陷落。几路兵马对灵州形成了合围包夹之势藩库里押存的大批税银还没来得及运走也同当地军民一并被粤寇困在城里。

    灵州城是古来兵家必争之地壕深墙高固若金汤而且城中商贾众多他们不惜血本出钱出粮帮着朝廷募集团勇;城里又有许多洋枪洋炮火器不仅数量多而且非常先进精良所以太平军接连打了数次却始终未能得手。但太平军的领们也知道灵州城中设有藩库库中积银无算虽是前几阵折损了不少人马仍是欲得之而后快随时都会再次卷土重来。

    灵州藩库里的银子太多难免动人眼目不仅是大股的粤寇意欲相夺更有许多飞贼大盗也想趁着战乱从中捞上一票这些人或是三五成群或是独来独往踪迹飘忽不定最是难以防范。官府为了保住库银派兵日夜巡逻防卫银房街里的明哨暗岗下了无数。乱世要用重典一旦抓着了意图盗银的贼人立刻凌迟枭杀一儆百决不宽容。

    …bsp;可纵然是如此看护最近这库中银子仍是不断失窃奇的是虎墙高耸铁锁俨然并不知是哪路贼人又是使的什么手段神通竟能在重兵把守之下把白花花的银子偷出藩库还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线索。

    库银失窃非同小可官府红了眼睛凡是出城的一律严加盘查防止贼人运赃出城并且下了死限命捕盗衙门里的一众差役在限期内缉拿贼人追缴赃物否则便用全家老小抵罪。自古从来都说“官匪是一家”寻捕官与城中的贼偷强盗向来多有勾结公家擅能养贼所以耳目最广凡是地面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没有他们打探不出来的。而且做公的眼睛最毒让他们找寻为奸做贼之辈便如同是仙鹤寻蛇穴远远的占其风、望其气就能查知。

    谁知多方打探下去这桩天字一号的大案竟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只得胡乱抓了些草贼充数虽是逼着屈打成招了却仍在不断丢失库银如何交得了差?

    众差人正急得没处豁捕盗衙门中的牌头忽然得着了一些风声说是在沽衣铺里有人用大锭银子买衣服那银块底部正铸有灵州藩库的记印线火子看得明白再也不会差的。牌头当即撒出眼线命手下在街上秘密寻访跟踪最后在八仙楼里将全伙贼人一举擒获。

    灵州本来是个直隶州但是因为附近城镇都已被粤寇攻陷本省几位大员的脑袋多已搬了家加之战时平乱所需所以各道各司乃至提督衙门和巡抚衙门这些全省的中枢机关也都临时设在城中现在的灵州城是督抚同城并由治地内幸存下来的一众官史们协助巡抚马天锡就地筹备钱粮募集团勇守城。藩库失窃之事早就惊动了朝廷巡抚马大人闻听拿到了飞贼不敢稍有怠慢当即传令连夜升堂要亲自会同有司审问案情。

    就见堂上***通明诸般刑具陈列衙鼓咚咚作响差吏肃排两边真是“胜似生死阎王殿不输吓魂东岳台”。张小辫等三人跪在地上看了这般阵势早已惊得面如土色体如筛糠了这正是“有翅膀的你腾空飞上天;有爪子的你刨地钻进洞。既无飞天遁地术休惹官司到公堂”。

    张小辫心知这回的事闹大了事到如今只好竭力澄清他惯会见风使舵顺口扯谎也不等马大人动问忙呼道:“不劳烦大刑伺候爷爷青天神鉴小人们不打自招。”

    那马大人城府极深为人阴狠果断素来以折狱问案出名知道凡是重大之狱都需要三推六问详细审辨。他见张小辫和孙大麻子两人的形貌便知是市井间游侠惹闲的顽赖泼皮想那库银被窃捕盗衙门多日里遍查无果竟没一丝踪迹如此手段必不是等闲小可之贼能为。而堂下所跪的这三个人看年纪都不过十六七岁其中还有一个姑娘只凭他们几个小角色怎做得下如此遮天大案?但库银又确实是从他们身上搜出看来其中必有曲折须是察言观色明辨秋毫问他们一个水落石出。当下一拍惊堂木在灯下详细推问起来。

    张小辫好不乖觉问一答十满脸无辜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衙门里的规矩他是知道的要先说名姓出身可张小辫、孙大麻子三人都是乡下的光棍没头鬼又有什么大号了?那小凤随她娘王寡妇的姓氏就唤作王小凤;孙大麻子是家中老大自小就满脸麻子所以得了这么个诨号从来没有大名。

    张小辫祖籍并非是在金棺村而是有些来历的世家祖上曾做过京官后来败了家流落至此。他是自幼就识得礼法名字本是有的只是那时年纪尚小多已记不得了现在细细回想好像是叫做张什么贤贤是圣贤书的贤却不是管闲事的闲中间那个字记不清了。后来流落江南也不知是从哪论的在金棺村里被排做了是“官老三”叔叔大爷们见了就是“小三”同辈之间称兄道弟的无不以“三哥、三弟”来称呼他。

    张小辫先把自己说得守法重道、知书识礼并称将来还打算寒窗苦读考取一场功名图个光宗耀祖也好为朝廷出力为非作歹偷鸡摸狗之事是从不肯做的。可怎奈刀兵无眼战火无情使得金棺村毁于一旦这才不得不和孙大麻子、小凤二人背井离乡平时只好在山里捉些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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