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朔月已经在听风楼住了半个月。
包括那些富商在内,世间恐怕没几个人和他一样,随身带着三千多两的银票,当然,也没几个人和他一样舍得花钱。
——最好的房间,最好的酒菜。
早茶时必然会饮酒听书,正午时必然会静坐看戏,日头刚刚下去,又会出门赏曲儿,必然要待到子时歌舞结束,而且必然坐在正中间的位置。
倘若公子高兴,赏起钱来绝不手软。
那个说书先生的白眉翘到了天上。
戏班子恨不得常驻此地。
歌女们朝他抛媚眼的次数越来越多。
有人计算过,这个年轻公子,半个月至少赏出了一千两白银。要知道,当今盛世,普通人家辛苦一年也才赚个二三十两银子,数十年的心血抛出,纵使是听风楼的富商,想想都一阵肉疼。
所以,客人们多少都听说了这个年轻公子哥的名字,底细也查得清清楚楚。
他叫越大宝。
名字虽土,却是从清河城前来游玩的世家少爷,背靠着清河三家,家底极其殷实。
难怪。
难怪花起钱来毫不心疼。
外人不知道的是,林朔月是装出来的。
他真的心疼。
而且心塞。
换作刚走出夜幕那会儿,他对钱没什么概念,或许还不怎么觉得,但如今在各地行走了大半年,他已经很清楚一千两白银到底能买多少东西。
换成地皮抵过两个夜幕据点。
换成粮食够他吃上一百年。
换成衣服能穿半年不带重样的。
……
林朔月就算再舍得花钱,也不愿意这么花。
但他不得不这样。
因为他要找“薛集”。
也是曾听三师父提到过的那位杀手。
她叫千幻。
林朔月只知道千幻会来平江城,却不知道千幻会去哪里,更摸不清千幻的行踪,那他该去哪里寻找?
对此,郭大绍教了他一个方法。
花钱。
二十天,花两千两。
这是郭大绍给他定下的目标。
剩下的一千两,才是他此行的报酬。
但郭大绍向他保证,只要不出意外,这趟任务结束,他绝对能赚到更多的钱。
林朔月不明所以,只好照做。
今儿是第十六天。
有个道长坐到了他的旁边。
平江城距离青城山不过百里,这里不缺道长,但很少有道长会是这副模样。
或者说,穷样。
泛黄的木制道簪,破旧的灰色道袍,暗红的桃枝木剑。
就连随身玉佩都碎掉了一半,仍系着根黑绳挂在腰间,不舍得丢掉。
“越公子?”道长温和问道。
“嗯。”林朔月点了点头。
“这霓裳曲挺有味道的,就是这几个姑娘唱的,缺了些精神。”道长笑着点评道。
“嗯。”林朔月又点了点头。
前一句是确定,这一句是应付。
他哪里听得懂戏曲?
只是这个道长……
林朔月看了他一眼,心想应该是和自己一样,故作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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