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长安有座谪仙居,那里面唱得不错,他日若有机会,越公子可以去看看。”道长说着,自顾揽过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添了杯酒,轻轻抿上一口,摇头道:“这酒也是,缺了些味道。”
“还行。”林朔月淡淡回道。
“那怕是你没喝过好酒!”道长笑呵呵地说道。
“喝过。”林朔月说道。
道长仍是摇头,“若是喝过好酒,这酒哪堪入口?”
林朔月没有接话。
道长继续说道:“除了洛阳秋露白、长安寒潭香还算凑合,天底下哪还有好酒?”
道长顿了顿,捏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砸吧两下,遗憾道:“可惜了这几盘点心,配不得好酒,几两银子就算是这么白扔咯!”
“好在一掷千金的越公子,也不在乎这几两银子。”
道长微眯着眼自言自语。
林朔月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这些天里,他逐渐学会了与人交流,也不介意这位还算顺眼的穷酸道长坐在自己旁边混酒听戏,但一直唧唧歪歪个没停,着实令人心烦。
他起身准备离开。
“别走啊。”
道长喊住他,啧啧道:“跟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我还能白吃你的点心不成?坐下来,让你尝尝什么叫当世最美味的酒,保你喝上一口,一辈子都得念着这个味道……今儿算你运气好,也合你对我的眼,换了别人,想喝我一口酒,不拿出百两银子的,门都没有!”
道长絮絮叨叨说着,取下腰间带着的酒囊,满满地倒了两杯。
“来,尝尝!”他推一杯到林朔月的面前。
林朔月略有迟疑,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婆婆妈妈。”道长鄙视了一句。
林朔月这次没有反驳。
不管这道长如何令人不满,他的酒却是真好喝。介于桃花酿与老烧刀之间,不淡不烈,入口香醇,就像是听风楼外的杨柳在雨后随风起舞,给人一种清新的味道。
“怎么样?”见他不说话,道长满脸得意:“不是我吹牛,这酒天底下独我一份,就是那庙里三清道祖来了,都没地方找去!”
“还行。”林朔月的语气依然平淡。
“口是心非,人心不古啊。”道长痛心疾首道。
林朔月撇撇嘴,不理他。
道长却不介意他的高傲,吃着点心喝着美酒,也不管林朔月理不理会,笑嘻嘻地说东说西,那故事,比早茶时的说书先生都要唬人。
不多时,酒囊空空如也。
道长甩甩空酒囊,怒目相向:“嘴上说着还行还行,你喝了一多半!”
林朔月沉默片刻,说道:“我可以付钱。”
“好。”
道长似乎就在等着他这句话,不给他反悔的机会,摊开手掌,眯起眼睛微笑道:“五百两。”
林朔月微怔,瞬间恼火。
道长挑眉道:“怎么,越公子不会付不起吧?那我可得出去宣扬了,这清河走出的世家少爷,竟然赖耍我这穷道士,说不过去吧?”
林朔月深呼吸一口气,他已经反应过来,对方明摆着是来坑他。
道长不是第一个。
这几天,有太多人觉得刚出门的世家公子容易摆弄,甚至凑成团伙想坑他的钱,但那些人撑破胆子,也只敢说个几十两。
道长开口便是五百两。
但是。
没有人知道,林朔月并不是世家公子。
他是刺客。
他看着道长的眼睛,心里闪过一缕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