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便知道此人一定不是寻常武将,而是江浙行省的大人物。他望着江密雨,道:“只要你们放了我三哥,我可以答应你们不杀那么多人!”江密雨冷笑:“哦?你还要杀谁啊?”陆尹琮沉然地望着她,道:“你们省的全部官员,最好给我自己走出来!”
江密雨听了这话,心中怒起,暗道:“等我擒住你的时候,看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贼子还敢这般嚣张么!”却笑出声来,道:“好,我们可以自己走出来,只是……你要先胜过我再说!”话音刚落,梨花银枪舞了个花,直挑过来!陆尹琮连忙横棍一挡,两人枪棍相交,却是一人喜,一人惊!惊的是那陆尹琮,他没料及这个女子的内力竟是这般深厚;喜的是那江密雨,她发觉陆尹琮打过这两场后,内力已然油尽灯枯,如若长久打下去的话,他绝非自己的对手!两人于瞬息之间,已经知道对方实力,都再不多言,便是一番地枪舞棍斗!
陆予思对殷正澧道:“这个女子,看起来功夫不弱,尹琮刚才打掉了那人的锤,现下内力一定所剩无几!”殷正澧道:“待我一会儿去把尹琮换下来!”
只见尹琮稳下心神,使出了小梅花棍法里的“逆雪青天”一招,身姿轻盈异常,手中的长棍也仿似没了重量,棍梢前点,连连探去,江密雨使着“梨花枪法”,更是敏速轻捷,只见枪舞飞快,流星璨璨,银光闪闪,横挑竖拨,将尹琮的来招一一化解。江密雨毫不怯场,她对尹琮现在的实力本已经有所了解,兼着她向来自信非常,是以她好像浑不把尹琮放在眼里似的!场上之战激烈,达到之前未有,梨花枪梅花棍各逞一艳,一招一式虽然快速,可两人都使得利落干净,毫不拖泥带水,让人分辨得十分清楚!
忽然,陆尹琮使了一招“落英难寻”,棍梢宛如繁星点点,落花纷纷,江密雨一招“雪落漫天”,枪头仿佛漫天飘落的雪花,频繁地刺向尹琮,还携着一股壮丽气势。“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古人本就拿梨花喻雪,此时这场上真如下了场漫天大雪,枪梢如霰,纷繁缭乱。而尹琮的长棍舞起来,便如在漫天的大雪中,有几朵鲜红欲滴的艳梅,纷飞翩跹,轻盈若蝶。可虽有诗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眼下枪棍的形势却不是势均力敌,这江密雨的“漫天大雪”渐渐将陆尹琮的“梅花纷落”给遮蔽了,此时,梅花虽然在雪中纷舞,可是始终逃不得这大雪漫落。
陆尹琮知道自己这一招胜不得这江密雨的梨花枪,遂立即变招,使了一招“柔骨玉心”,棍梢轻软,如灵蛇前探,向江密雨的银枪圈转!这一招在于招数的巧致,使对手难以拆招,可是以往尹琮还会在这一招上加上内劲,这样对手避不开此招的同时还可以受到内伤,但是现下尹琮内力所剩无几,根本无法加上内劲,是以他只能靠长棍的灵活制敌。可是江密雨的梨花枪法愈使愈顺,她竟然不避开尹琮的长棍,而是挺枪直刺,枪头与棍梢登时圈转在了一处,江密雨占得机会,枪头猛地一横,击在棍上,陆尹琮只觉一股极强的内劲袭来,他没有内力予以抵抗,心中直欲作呕,手中也是一热,竟是拿不稳长棍!
江密雨看到陆尹琮失利退马,心中一喜,抬枪接着一挑,这陆尹琮的长棍登时被挑远。陆尹琮只听身后一声喊:“尹琮回阵,我来和她大战三百回合却理会!”尹琮自知不敌,回身便走,却见殷正澧接住了自己的长棍,纵马而来!两人交汇时,殷正澧一把将长棍给尹琮掷了过去,尹琮接住,叹道:“六哥,此女枪法很是厉害,你们可以比试比试了!”殷正澧微笑道:“你回去歇歇,看我把她擒回来!”
谁知江密雨耳聪目慧,听到了这话,对拍马而来的殷正澧道:“你这狂厮,忒也活得不耐烦了!”殷正澧目光炯炯,望着她道:“那就比试比试!”江密雨看到殷正澧脸上有刺印,冷冷道:“怎么,你这般反动,还让人刺了金印?”殷正澧正不知如何答她,却听江密雨又道:“我看你是没反之前犹豫不决吧,才让官吏刺了金印!后悔了么?反也反了,可是脸上还多了个这个!没关系,我擒住你后,让你脸上这个金印不枉了!”殷正澧听了这话,心中愤怒,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子,我们功夫上较量!”说罢横枪进马。江密雨冷然地看着他,刚要动手,一运内力,却发觉刚才以枪拨棍,内劲用的太大,现在自己竟是有些内息不调。她捂了一下胸口,皱了皱眉,心中一阵慌乱,却听眼前人淡然道:“你先出三招好了!”
江密雨抬头一望,见殷正澧正瞧着自己,恨道:“你做什么假惺惺!本姑娘还从来未要谁让过!”她话音刚落,便把枪舞了个花,挺枪直刺!
殷正澧的枪法便算是举世也难有敌手,他一枪压过江密雨的梨花银枪,道:“姑娘,你脾气好大,只是你这恐怕就要输了!”江密雨抬眼看他,见他双目炯炯,心中一气,喊道:“别废话,看枪!”将自己的银枪一挑,向前圈转,圈转中带着前刺的威势。殷正澧使枪几何载,无论敌人的任何招数,殷正澧皆是看到了一招,便可轻轻化解,敌人一出手,他便知这一招是什么,敌人无论出什么招,他都可以找到攻击的机会。此刻他见江密雨的梨花枪转中带刺,便高起了身子,将枪向下一打。他这一招看起来简单,实则蕴着他向前攻击的旋转之势,不但登时化解了江密雨看似繁复的招式,而且让江密雨的梨花枪受到极大震动,江密雨不得不退后一步,心中也是一惊,蛾眉微蹙,已知自己便算是内力没有受到波动也还是打不过他!
两人瞬息之间拆解了一、二十招,江密雨已是落了大大的下风!她开始挥舞长枪,不求进攻,只求自保,心中已在暗自筹度如何脱身、策兵攻打厓海会人马。殷正澧见她出枪已然没有了威势,而且只在防守,立即稳端长枪,持平前后把,内力暗运,登时穿过那纷舞的银枪,直取江密雨咽喉!江密雨“啊”的一声惊叫出来,迅疾翻下了马,她一生之中从未遭遇过生命之险,殷正澧这一枪当真是吓她一跳!可她虽然人翻下去了,躲开了这一枪,她的头盔却被一枪撩掉了,发髻也被头盔带开,一头青丝甚是混乱。江密雨恼羞成怒,掠了殷正澧一眼,便即挺枪向马上的殷正澧劈去。殷正澧一枪拨开,随即圈转如风,声势如电,一枪一枪宛如展翅的鲲鹏,将那江密雨逼得连连后退,殷正澧看准了时机,翻身跃来,一脚向那江密雨踢去。江密雨不及避开,一下子被踢中了腰间,她向后趔趄了数步,腰上疼痛,知道自己性命堪忧,心中已然如火焦灼!
殷正澧持枪慢慢走近,江密雨深皱眉头,目光死死盯着殷正澧,前伸银枪,便待殷正澧出枪时再与他相拼。殷正澧望着她这般蓬头盖面、紧张兮兮的样子,眼光闪了闪,只见他对着江密雨,把头向她的马一扭,道:“上去接着打!”
陆予思和萧亦荪看到这一幕,都是心中奇怪,燕锦华道:“不好,六哥对这女的起了恻隐之心!”
江密雨竖起蛾眉,道:“这算什么?”殷正澧道:“我刚刚要你先出三招,你不用,那就现在再上马打一回!省得你说我们厓海会好汉假情假意!”说罢,挺枪而立。
江密雨望着殷正澧,不知怎地,心旌微摇,却还是道:“我不用你可怜我!”恨恨地瞪着殷正澧。殷正澧将她的头盔一挑,头盔飞向那江密雨,江密雨接过来,望着头盔,心中却不知是何滋味。她掖着头盔,翻身上了马,殷正澧刚要上马,只听风声忽急,银枪已然是刺将到了眼前!殷正澧不及回招,慌忙后仰,银枪掠着自己的鬓发过去了。他心中一怒,刚要回枪,却见江密雨已然抱着头盔向本阵回走,边走边对殷正澧喊道:“你不杀我,我可不见得不杀你!”
却听江密雨一声号令:“兵士们,给我擒住这帮反贼!”立时之间,六位武将身后的蒙古兵士蜂拥而来!陆予思喊道:“六弟,回阵!”殷正澧听命回走,只听陆予思对后面的兵士叫道:“兄弟们,给我上,攻下这座城,救出三将军!”厓海会兵士一听,群情激奋,呐喊声响遏行云,纷纷拔出兵刃,向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