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洛愚骇怒交织,支持不住,向右便倒。张天阡还要刺下来,却被魏仁腰刀拦住。这时那玄门帮的人已经冲了过来,祝之力和张义立即和张天阡斗在一处。魏仁扶了乔洛愚,见他手臂断处血如泉涌,知道乔洛愚如果再不得治,定会流血过多身亡。于是他什么都来不及想,立即背起乔洛愚往外冲。
张天阡被祝之力和张义拦着,不能阻挡魏仁,只得专心和这两人相斗。可这祝之力和张义两人实在和张天阡武功差距太大,两人自知不敌,无法救人,便相互打掩,逼退了张天阡几步后,带着人撤离了山庄。
却道这祝之力和张义携着一众人马,掩着那负了乔洛愚的魏仁奔走。众人怕张天阡追赶上来,便一径往偏僻地方走,终于在一个林子外找到了一间破庙。那魏仁把乔洛愚放在了破庙里的一些草垫子上,赶忙脱了衣服,把衣服撕碎,结成条,给乔洛愚缚住肩膀。那祝之力拿了他们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也给乔洛愚敷了。乔洛愚肩上剧痛,满头大汗,好在意识还算清醒,他脸色惨白,低声道:“多谢众位相救。”
那玄门帮三人见乔洛愚断了一条手臂,必然剧痛,可他竟是一声都没有喊叫,心中也不禁钦佩他。魏仁道:“乔兄弟,我未能及时救你,我真是……”乔洛愚轻轻摇头道:“不怨魏大哥,是……是我自己太草率了,我不该进这山庄的。”
祝之力摇头叹道:“没想到那贼子武功那么高!本想杀进去救人的,可目前看来,便是我们三个联手也打他不过!”魏仁问乔洛愚道:“兄弟,那女子只是你的学生?”
乔洛愚惨笑一声:“她还是我的意中人。怎么……几位大哥说我不能爱恋我的学生?”张义道:“那又有什么了!只要兄弟喜欢她,管什么世俗眼光!我等这些天定将兄弟照料好,待兄弟痊愈,我们再将那姑娘救出!”
乔洛愚听了这话,深感玄门帮高义,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酸楚。他从小腿有残疾,便跟着养父,虽然养父对他如同己出,可他终究没有体会过父母之爱。长大后,他虽然遇到了阮惜芷,可竟是没能抓住机会,阴差阳错,让惜芷与自己有缘无分。而今他的腿虽然好了,可因着自己为救惜芷太过心急,又被那张天阡斩断了手臂。他乔洛愚此时虽然神情镇定,与平日没有半分不同,可是心中之酸楚悲痛,又怎是平日可比得了的了!
命运太也无常!
已至后半夜,玄门帮之人在破庙里都已睡熟,乔洛愚肩上剧痛,难以睡着,便挣扎着从草垫子上起身。没有了左臂,他还有些不太习惯。夜色朦胧,他一径往庙外走去。
魏仁发觉,问他怎么了,乔洛愚只说要出外透透气,教魏大哥不要担心。
庙外便是林子,他用手扶着一棵又一棵树,艰难向里走着。走了半晌,他再支持不住,不由得倒在了一棵树下。
乔洛愚不禁想:“我从前一步路也走不了,而今虽然腿好了,手臂又被砍断了,疼得我走这样几步路都支持不了,看来我乔洛愚,一辈子注定是个没用的残废人!”想到这里,心中愤激酸楚,难以遏制,忍不住仰天大笑。
笑了半晌,他只觉脸上湿湿的,原来清泪已然滚落。他长叹了口气,想着自己这个样子,便算是阮惜芷不嫌他,他自己也难以想象今后的日子。乔洛愚一想到惜芷现在还未脱离危险,心便痛如刀绞,他深恨张天阡砍断他的手臂,可是如果张天阡最后还害了惜芷,那他乔洛愚若不报此仇,便枉为做人了!
乔洛愚想到自己还要去救惜芷,稳了下心神。他想看看自己的暗器功夫此时能否发挥出来,便扣住几枚棋子,往那纷飞的叶子上击去。只听“嗤嗤”几声,那些叶子都镶了片棋子坠落下来。
乔洛愚见自己功夫还在,这才没有那么痛苦。他靠着一棵大树,闭起双眼,凝神细思。他猜到张天阡之前肯定见到过乔洛怯或自己,不禁恨自己之前不考虑仔细,白白失了一条臂膀。那他也就知道了张天阡说惜芷已死便是在骗他,何况张天阡自己言语里也透露出惜芷活着这样的意思,所以乔洛愚现在还不太担心惜芷的性命安全。他皱眉凝思,想着救惜芷还能用怎样的方法。
却道张天阡见玄门帮的人逃走了,怕他们在外面还有接应,便没敢去追,急急地令众侍卫闭了山庄大门,列好行伍队列,严防以待。张天阡见不思还是没醒,便将她送到了一个房间里,令侍女看着不思。
张天阡见那些人走得匆忙,竟是连乔洛愚的手臂也忘了拿,不由得便想拿这个来探探惜芷的口风,知道一下那人究竟和惜芷什么关系!
他把乔洛愚的手臂装在了一个匣盒内,缓缓走进了惜芷的房间。惜芷见张天阡来了,手中又是握紧了匕首。
张天阡退了那些侍女,把匣盒放在了桌子上,坐在了惜芷面前。张天阡道:“刚才山庄里那么乱,想必你也听到了。”惜芷道:“那是何事?”张天阡道:“有人来救阮姑娘了。”
惜芷一惊,心中紧张,暗想,难道是陆大哥来救我了?
张天阡道:“来救你的那人,武功好像很是不济。”惜芷脸色惨白,暗想是谁能来救她,可心中转了好几个念头,就是不知谁人能在此时救她!
张天阡缓缓道:“我给阮姑娘看一样物事!”阮惜芷瞧向那匣盒,心中预感极为不好。张天阡道:“这物事一打开,恐怕会吓坏姑娘,却不知你还要看么?”
惜芷冷声道:“我看!”张天阡拨开那匣盒,却见一条血淋淋的手臂赫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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