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芷轻然走到尹琮身边,拉起了他满是鲜血的手,心中酸楚,便欲落泪,陆尹琮忽然将她轻轻地拥在怀里。
“从此,你再不会离开我了。”尹琮声音微微发颤。
新婚夫妇的相拥,仿佛枝上一双倚靠的红梅。
任昭儿按着受伤的手臂走了过来,她看着他们,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却不知说什么好。
惜芷为尹琮轻轻包扎着右手,陆予思过来,问道:“这里怎么会有我们的人?”
刘广致道:“我们今晚想把大家伙儿引到这边儿来玩玩,七哥谨慎,早已经安排了士兵在这里。”
孟伶过来了,叫道:“该杀的,说不准那天晚上就是他们在树丛里偷听!这不,找到了我们的总馆!”他听了广致刚才的话,又叫道:“八哥,你说啥!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吧,有好玩的都不告诉咱们!”
刘广致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总得引着大家过来啊!”
刘广敖手指向远处,笑道:“你们看,这儿多美啊。”
远山空蒙,湖水澄澈而温柔。月光斜倾,在水面上浅浅流淌,漾成远处一蓬粼粼光华。细雀儿,轻鸟儿,在水上跳跃,那般渺小,却添着无限灵韵。微风轻拂,青树翠蔓,蒙络摇缀,树林交错仿若迷宫。从叶子间看,那月光,是跳动的碎银,是落在水面上的星星。
原来,这刘广致、任昭儿、刘广敖就将地方选在了这里,而赵容与知道后,又安排了士兵在这里,这些士兵在今夜早来了,刘广致他们就等着将兄弟们也引过去呢,没成想张天阡这么一闹,让大家自己到这边来了。
陆予思道:“确实是个好地方!哎,若不是今晚有这些人守在这里,我们倒还真有些麻烦!”
宋文璩道:“张圭来了!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总馆,难不成那天晚上真的是他们的人来偷听?而且,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厉害的刀斧手相助?”
孟伶骂道:“该死的张天阡,他到底要干什么!”
陆予思沉吟,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事,神情大变。他看了看众人,忽然道:“四弟,五弟,七弟,你们随我回去,其他的兄弟在这里好好玩玩罢!”
陆尹琮问道:“总会主,怎么了?”
陆予思摇头:“你不知道。”说罢转身,匆匆而走,宋文璩、萧亦荪和赵容与随着陆予思而去。
原来那晚陆予思等人曾经商量过下海的事情,陆予思是担心张圭的人将下海的事情给听了去,所以他要赶紧回去和兄弟们商量该怎么办。
刘广致令人收拾了此处残局,众人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不一会儿,夜来、怜玉、乔洛拙和甘芳伶也赶到了。陆尹琮道:“今晚那贼厮正是冲着我来,坏了大家的兴致,兄弟们莫怪!”说着一揖。
殷正澧笑道:“我们还不都是因着兄弟结婚高兴,该说是别坏了你们的兴致才对!哎,既然都来了这么美的一个地方,咱们还是要该玩点儿什么啊!”
刘广敖道:“你们随我来。”说着当先走了去。
众兄弟随着他走了去。只见茂密的树林掩映处,一座木质高塔现了出来。
刘广敖道:“本来我和哥、四嫂想着,想一个法儿让大家玩玩,这儿还正好有个塔。后来,四嫂说可以把一个物事扔到塔的最顶层,然后众位兄弟施展各自功夫,看谁能够把物事夺下来。而今,大家是不是也没有兴致了?”
这时候,厓海会随从送来了美酒几坛,佳肴数盘,来人道:“是总会主让送来的。”
孟伶道:“哎呦,怎么会没兴致!咱们先把酒喝了,待会儿就玩起来!”他想了想又道:“却不知抢个什么东西好。”
乔洛怯拿出自己的琥珀色连鞘宝剑,道:“便来夺这柄剑罢!”
刘广致道:“好,就来夺这柄剑!”
这高塔分为七层,每一层的塔外栏杆内的道路都甚为狭窄,若是想要攀上最高层,可着实不易。惜芷道:“兄弟们玩归玩,可不要一个不慎伤到了!”
刘广致道:“弟妹,你放心,咱们都有分寸呢,知道个轻重!”随后他令人将宝剑送上了第七层。
怜玉笑道:“好,待会儿啊,我们便有好戏看了!哎呦我只怕啊……”刘广敖笑问:“只怕什么?”怜玉噗嗤一笑:“有人的宝剑要拿不回来了!”
众兄弟都是大笑,殷正澧笑道:“我们待会儿,便让十四弟拿了宝剑,谁也不和他抢!”
怜玉道:“那怎么成,我家大哥这个新郎官不会功夫,是玩不了这么个游戏,可是这还有个新郎官要玩呢!”她指指尹琮,道:“大家要公平些,让我们开开眼界。哎,若是十四哥的宝剑拿不回来了,我便再给他买一个便是了!”
殷正澧笑道:“那定是我们所有兄弟出资,买一个纯金打造的了。”甘芳伶亦是笑道:“那可好,叔叔都拿不动了,一提起来,便砍到自己脚面儿上了!”众人都是一笑,气氛登时松快下来,众兄弟摆好了酒席,露天地在水边饮酒吃喝起来,有斗酒的,有闲谈的,还有比划着待会儿怎么夺剑的,好不热闹。
突然间,孟伶身姿一动,矮小的身躯登时向高塔那边冲去,边冲边大喊:“哥哥们,你们再不来,宝剑就被小弟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