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类现象把希尔折磨得不轻,不仅混乱无序,也违背常理。在她迄今为止的感官认知中,这样的图景是不可能存在的,连她童年时代的噩梦最深处也不可能。之后她们又循着一间华丽大厅角落的花岗岩石柱绕了三四圈,每绕过一圈都看到迥然相异的另一个大厅,绕到第四圈的时候,艾洛莎领着她沿墙壁和地板的夹角走了上去,跨入一个墙壁顶端高不可及的窗户。
如果不是统领阁下知道路该怎么走,希尔怀疑这个石柱就能永远把她困死在庇护所的迷宫中,不得而出。她很怀疑绕过第五圈之后眼前的大厅会变得怎样,也许能永远绕下去也说不定呢?不过在这种地方,她实在不想放任自己的好奇心。
希尔不能说她所见的这些是其中最夸张的,还有很多她根本无法描述,也许多年以后它们会经常在她的噩梦里出现,这也说不定。走在这个地方,她实在分不清何时是在做噩梦,何时是在看确有其物的真实。
她觉得,庇护所诡异和违背常理的程度,也许就决定了庇护所的拥有者危险的程度。同时她也觉得,这个庇护所的存在如果延伸出去,一定会污染过去和未来,会危及客体世界的规律性,某种意义上比所谓的深层世界意识体更加危险。它的存在是由它的主人决定的,所以绝不能说它的主人还在人类的界限以内。希尔无法描述艾洛莎美丽温和的外表和性情下是怎样的存在,但绝不会是人们以为的那样。
她早就记不起来回去的路途了,也许记住了也没有意义,毕竟她曾亲眼看到梯级歪曲扭转,看到古朴的大门在她跨进去的一瞬间从身后消失,只余一面空荡荡的灰色墙壁。她无法度量和理解统领阁下的庇护所,只能暂且把它放在自己潜意识中令人恐惧的未知事物之中,锁在心灵最深处。
除了这些现象本身,别的感受她都记不清了,——包括那些弥漫的黑雾,也包括那些墙角渗出的血迹和叹息声。这种无法挽回的遗忘也许是她避开邪恶侵蚀的本能,也许在议员的庇护所也是同样的原因。
也许是。
她睁大眼睛往地下更深处行进,虚假的月光与刺眼的灯光交替照耀着周围无法理喻的环境。她们越走越深、越走越深,希尔不清楚自己是否穿过了深层世界的第一个层面,但她确实感觉到不详的恐惧,——没有来由的外来的恐惧。一方面它淡淡弥漫在周围,一转眼间就会忽视,可它同时又深沉无比,仿佛漫过胸口的漆黑海潮,令人难以呼吸。她觉得她灵魂中一切思想和理智正在往外流淌,每一个念头都成为一缕丝线,顺着毛孔渗出,然后暴露无遗。这不是什么存在在伤害她,而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运作的。
“用力吸一口气,希尔,”艾洛莎这时说道,“你能把自己消蚀的灵魂收回来,相信我。”
希尔深吸一口气,感到她渗出身体的念想蜷缩回来,相互聚拢,不由得有些心悸。既然艾洛莎说这是“消蚀”,想必什么事情都不做的话,她会落得相当可怕的下场。诺替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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