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一时之间,池秋钰竟觉道心浮动。明知该稳固道心,但他道心便是只求绵延子息,此时心中已知此事怕是无望,哪里还稳固得下来。
当下,还握着池秋钰指尖的洛妙心,便觉池秋钰体内灵息翻涌。再看时,池秋钰面上一时血红,一时雪白,竟是内腑受创的模样。
再片刻,池秋钰已抽回一手捂了胸口,喉头滚动。
洛妙心登时大骇,顾不得其他,几步到了池秋钰身后,将他扣在怀中,将唇齿紧紧捂住了,在他耳边急道:“咽下去,一滴都不许吐出来。”
被洛妙心大力压在怀中的池秋钰,几番挣扎,终于将已到喉口的腥香咽了回去。
待池秋钰情势稍缓,洛妙心便问道:“怎样,可还能走动?”
池秋钰点了点头,下一瞬便被洛妙心架在肩上,开启茶室,往外走去。
天元之血一旦透体而出,便如满园芬芳。这茶室虽能隔绝音效,却不可能半点孔缝都无,更不可能将这味道吞噬干净。而且天元之血,更是历久弥香,数年不散。
知道天元之血的人固然都是丹修,且并不一定每个丹修都能认出,这便是天元之血。但停云坊这处,藏污纳垢,亦藏龙卧虎。能在此间生存下来的人,每个人都有着旁人所不及之处。池秋钰也好,洛妙心也好,根本就不敢赌。
趁着夜色无人,洛妙心扶着池秋钰,脚步迅速的离开了停云坊。
两人的身影在茶坊街消失,街角处,却现出一个佝偻着身形的人影,低喃道:“莫非,九色鹿茸未曾得手,还身受重创?”
停云坊外,一柄通体墨黑的拂尘样法器,载着一男一女两道人影,迅速往鱼龙潭的方向掠去。离开坊间不过一箭之地,便连那法器和人影,都在空中消失不见。
两日后,甫一入夜,鱼龙潭上,湖面忽然出现一个凹口,随后又忽然消失不见。仿佛有什么事物没入了湖水之下。
鱼龙潭下的溶洞内,洛妙心扶着池秋钰,踉跄着打开了五元府的府门。将人扶到厅内,待阵法封闭,洛妙心才松了口气。
池秋钰也“哇”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洛妙心刚缓得片刻,还满头大汗,便被他这情势吓了一跳。赶紧捏了个法诀将那鲜血凝在一处,也禁止了香味肆意散开。
饶是如此,这五元府内,也瞬间飘散开了清雅又馥郁的芬芳。
便连厅中那沐浴着星光的几盆灵植,也忽然生机旺盛,几朵此前还含苞待放的花苞,蠢蠢欲动着,有了要开放的痕迹。
这一口鲜血吐出,洛妙心以为池秋钰会好上许多。孰料,紧接着,却发现池秋钰周身灵息,有逸散之象。
洛妙心顿时大惊:“你这是怎么回事?”
池秋钰御使法诀,将洛妙心法诀中聚得鲜血收拾好,又鞠了一缕钟乳灵泉将唇间血色洗净,将这混了天元之血的灵泉也以玉壶装了,又才缓缓悠悠盘腿坐下,对洛妙心苦笑道:“道心破碎。”
“道心破碎?”洛妙心惊呼出声,又心情惶乱:“我之前说了什么,竟让你道心破碎?”
看着池秋钰周身灵息逸散,池秋钰结丹中期的修为已是悬之又悬,洛妙心急道:“你便当我之前都是胡言乱语。”
洛妙心那些话,都是发自心底,又哪里会是胡言乱语。
明明道心破碎,危急万分,看着平素沉稳持重的洛妙心慌成这样,池秋钰竟有些想笑。
洛妙心已是快要哭出来,搂着他的肩膀道:“或是你说说,是哪句竟惹得你道心破碎,我且反过来再说一遍。”
池秋钰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啊,道心便是要与妙心姐生个大胖小子,但妙心姐你却将我推给墨读先生。”
洛妙心本是沉稳之人,此时竟没觉得此语哪里不妥,而是应道:“要生便生了,多大点事,你且将道心稳住还不行吗?”
池秋钰的道心确实是凝了那么一凝,到底是碎开来,他看着满头细汗容色焦急的洛妙心,轻笑道:“你这样好,以后会有一人全心全意恋你爱你,将你捧在手心,与你并肩而行。”
此语落下,池秋钰的修为已从结丹中期,跌落回了结丹初期。
好在就算是道心破碎,也不至于跌落大境界。
池秋钰这般轻笑着,努力调整了体内灵息,总算在修为跌落到结丹初期时,稳住了自身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