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说话去了。
不过柳疏星不知道是不是没梅玉容那话勾起了情绪,只愣愣地端着茶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倘若段昭仪开口,柳疏星便总会不顾大体刺上一两句,也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结的梁子。
快到午时,太后显出了疲态,众人也都知趣,调笑声便渐渐小了。宋弥尔也趁机请示太后,结束了这次漫长的晨省。
眼看着众人都散了,宋弥尔也正要告退,坐在宝座上小憩的太后却又强撑着睁了眼。
“弥儿,方才那梅玉容的话,你可听懂了里头的意思?”
宋弥尔微微弯了弯腰,“弥儿知道。”
“坐,”太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宝座宽敞,坐两个人绰绰有余,宋弥尔与太后一向就亲近,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走上台阶挨着太后坐了。
太后娘娘拉起宋弥尔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又替她整理整理了衣襟,叹了口气。宋弥尔心悬了半天,才听见太后开口道,“弥儿啊,哀家看着你长大,是舍不得你受苦的。便是你不叫哀家这一声母后,哀家也算是你半个娘亲了。你能给哀家当儿媳妇,那是哀家向皇上提的,向你的娘亲提的。哀家是真舍不得你受委屈。可是,不管哪里,当家主母都不是这么好当的,尤其是在皇宫。哀家自私了一回,将你留在了宫中。可今日,哀家却要说,希望弥儿你不要学哀家的自私······”
宋弥尔咬了咬唇,“弥儿知道母后的意思······”后面的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她和沈湛从生死之中逃出来,之间的情谊恐怕是沈湛与后宫之中别的女人不能比拟的。沈湛最近又在处理着这方面的事情,下了朝回了后宫,第一时间往自己这里走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们俩如今都情谊满满,都恨不得多和对方相处相处,再说,沈湛要去哪儿,那是沈湛的事情,难不成宋弥尔这种时候,还要要求沈湛去往别处?
“母后也知道你的为难······”太后又叹了口气,当真是十分心疼,却又要狠下心来说这番话,“可皇后的意义,不是在于离陛下最近,不是在于掌管着后宫,而是在于,要帮陛下协理后宫、平衡后宫。这不是出于私人的感情,这是皇后的职责。这后宫里面活着的,不仅仅是陛下的妃嫔,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他们的家族,站着不同的势力。平衡后宫,不是平衡妃嫔之间的争风吃醋,是平衡这些势力。这是你与陛下都要慢慢学习摸索的事。”
“除非等到有一天,我们不再需要这些势力平衡,甚至强大到不再需要这些势力,我们才能再谈其他。”
“这也是对你自己和陛下的保护。”
“但有母后在的一天,母后也相信,湛儿不会叫你重蹈母后的覆辙。但弥儿你也要知道,世道艰难,人人都是难做的。”
······
宋弥尔装了满肚子的心事,拿着太后给她的书册,回宫便翻了起来。
书册不是别的,便是大历前几代和大历前面几个朝代的宫闱秘事的一部分。
宋弥尔也猜到太后将这简书册拿给她的用意,无非是叫她看看里头那些个皇后,如何平衡宫中势力,又如何在这纷繁复杂中坚守或改变自己的本心。
看着看着,宋弥尔的心都凉了。
除了讲述皇后记事之外,这册子上面,还大致讲了讲历朝历代那些专宠一人的皇帝的下场。
真正能做到专宠一人遣散后宫的也不是没有,大历的开国皇帝就是一个例子。可是那得到皇帝本人掌控着军权、雷霆手段、铁血杀伐说一不二,臣子们都是跟着他忠心耿耿,皇帝说一不二,皇后也是个有魄力有手段的,比如说开国皇后。
除此之外,专宠一人的皇帝,不论是专宠皇后,还是嫔妃,基本上到最后不是终于向各方势力妥协,便是自己后悔了,管不住自己的心,闹得两人分离,那起初被专宠的人不再被专宠。甚至有两次,正是因为皇帝的专宠,导致了宫闱的混乱,各方势力的不满,最后竟是将皇帝推翻了下来,另立新帝。
这些势力想得也很简单,你专宠一人,我得到利益的途径便更少了,我们与皇家之间没有了更深的牵扯,谁不害怕皇帝有一天突然翻脸?你既然不肯满足我的要求,我又得不到你的保障,那不如换个人来做这个位置。
不是人人都想做皇帝的,他们只是想要更多的、更多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