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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卢家满心打算着, 如同从前苏绒闹离婚一样,叫帮亲戚过来和稀泥, 总能搞定。
可现在的苏绒,不光同从前般是个暴脾气, 连身手都莫名了好了不少。
卢强纳闷归纳闷, 但一肚子的坏水还在晃荡着。
他可不甘心让爸妈在客厅打地铺。
这女人无论怎么样, 都得好好教训下!
主卧这边,苏绒看着小桃子沉沉的睡颜,用意识唤醒了二狗子。
“从今以后, 你帮我注意几点。”
“第一, 这卢家的几个, 每天都在跟谁联络。”
“第二,注意我的背后和饮水。”苏绒叹了口气,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我不觉得, 这畜生还有所谓的良知。”
万一他给自己下了药,被捆着就只能放弃任务了。
“还有就是,我明天把苏桃送回外公外婆那边,上学也近。”苏绒看了眼数字可怜的存折, 皱眉道:“我把这个月应该归卢家的生活费都给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许给卢强开门。”
“如果卢强往那边去了,你随时联系我。”
二狗子应了一声,把所有叮嘱都列入程序中, 又听见她问道:“二狗子, 你知不知道……这卢强欠的十几万, 都应该归谁”
卢家老婆子和老头子原以为,这受气媳妇只是想跟他们置几天气,不会下手那么狠。
但是苏绒还就真实打实的,说不给钱就不给钱。
小镇虽然工资低,但她凭着努力上进,这几年也升到了五千的月薪。
原本夫家母家各贴一千,自己存一千,还要应付各种学杂费之类的东西,现在倒是方便许多,两千都扔给母家,权当给小桃子改善伙食。
卢家的老夫妇都是农民出身,根本谈不上有退休金之类的补贴。
卢强游手好闲,也根本谈不上孝顺,哪怕家里的主卧被占了,都不肯把侧卧让给老人们,哪里会关心他们两个的死活?
日子还是得过,可肚子也是真的饿。
老头老太太厚着脸皮一家家的蹭饭,顺带数落这儿媳如何狠毒,仿佛忘了自己的儿子才是真的白眼狼,也忘了这儿媳曾鞍前马后的孝顺他们多少年。
但是再怎么蹭饭,总有个尽头。
家里的米面粮油全都被锁了起来,还偏生选了个铜柜子,卢强愣是踹的脚都快崴着了,死活也打不开。
附近做锁匠的街坊早就知道这爱借钱的赌鬼是个什么德行,压根不搭理他。
苏绒照常上下班,借着二狗子的耐心指点,做着小会计的工作,日常给娘家里贴点钱,接了小桃子过去吃饭写作业,再独自回卢家睡下。
不为别的。
她觉得仅仅把胳膊卸掉一次,根本不够。
宿主原本先怀的是个男胎,都养到六个月大了,偏生就在怀孕前夕,这卢强下岗又被引诱着赌博。宿主脾气重,忍不住念叨数落,偏偏卢强本来就自觉理亏,面子上总觉得过不去,最后愣是对孕妇扬起了拳头。
大小家务、日常开销、供养老人,这个女人哪怕都因怀孕双腿浮肿了,还在吃力的维护着这个家。
可这对老人和这男人,都是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小绒啊,”苏妈妈看着女儿淡定的吃饭喝汤,皱眉道:“你跟卢家就算闹脾气,也不能天天这样。”
“您不想让桃子住这儿了?”苏绒挑眉道:“那回头不给钱了,我把她领回去?”
她只是把这里当做个保护孩子的地方而已,根本谈不上家。
一听到不贴钱,苏妈妈神态都慌了,忙不迭道:“你这是什么话!是钱的事情吗!”
她佯装慈爱的又给苏绒夹了块肉,压低声音道:“你这么做,左邻右舍都议论着呢,谁家脸上都挂不住啊。”
“哟,这时候开始在乎面子了?”苏绒愣了下,直接放下了筷子,不可思议地笑了起来:“您闺女被打的孩子都流掉了的时候,您不觉得丢人哪?”
“小桃子在学校里被嘲笑爸爸是赌鬼的时候,您不觉得丢人哪?”
“合着您闺女想好好过日子,不忍让着那帮杂碎,就成罪人了?您这时候倒操心起闲言碎语了?”
苏爸爸在一旁听得完全无法反驳,只得使眼色恼怒道:“小桃子还在这里!胡说些什么!”
“就是因为我女儿在这里,我就更应该说。”苏绒看向苏桃,声音坚定而不容置疑:“孩子,你记住,没有什么比自己活得有出息更重要。”
“不管是学校的人笑你,还是邻居亲戚们跟你说什么,那都是他们忍不住看你笑话,巴不得你活的不如他们!”
“越是这样,越要给自己争一口气!”
苏桃愣愣的看着她,突然认真的点了点头。
“哎,再吃一口啊!”
还没等苏妈妈招呼完,苏桃直接擦了擦嘴,扭头就回屋里写作业去了。
“行了,还是那句老话,”苏绒漫不经心地站了起来,淡淡道:“不管卢强来说什么,都不许给他开门。”
“要是这点小事儿都能找借口,您两老就指望我那酒鬼弟弟养活你们吧。”
她伴着月色下了楼,低头看了眼时间。
晚上六点半。
“注意,”二狗子出声提示道:“卢强纠结了几个兄弟,好像手里还拿着酒瓶子。”
“酒瓶子?”苏绒愣了下,突然想起来这种江湖斗狠的招数。
是不是啤酒瓶喝完了就着一砸,变成了锋利的豁口,可以用手拿着当凶器?
这男人,是真的怂啊。
自己搞不定,拜托狐朋狗友们来管教老婆?
她怎么着也是个女人,就不怕出额外的祸事?
“你不会想着……要跟他们打起来吧。”二狗子计算着概率,为难道:“哪怕你去买把西瓜刀,也未必能同时应付这五六个人啊。”
苏绒靠着路灯,慢悠悠的叹了口气。
她突然想抽根烟,起码能放松片刻。
纤细的手腕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手机,开始一个个号码的打过去。
卢强陪着兄弟们喝酒吃肉,不住的望着窗外。
怎么那娘们还不回来呢?
这都七点了,往常早回来泡脚看电视了,难道说有人见着他带着兄弟过来,偷偷去通风报信了?
卢强知道自己打不过她,这手腕胳膊的伤也都没好,随便动动都疼的跟针扎似的。
他叫了帮狐朋狗友,还特意借了点钱买了酒菜,就等着好好教训这臭娘们一通,回头要了她的存折把钱都取出来,再去外头快活一通!
苏绒站在卢家的小区门口,皱眉打量了眼这破旧的环境。
还是从前拍年代戏的时候,她来过这种地方。
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啊。
远处的黑夜里亮起雪亮的灯光,一辆桑塔纳转弯开了过来,停在了她的面前。
一个理着寸头的中年男人下了车,几个小弟也跟着伴随在他身后。他叼着烟打量了她一眼:“你就是——卢强他老婆?”
“是熊哥吧?讨债的事儿,我比你们还着急。”苏绒笑的不卑不亢,语气淡定沉稳:“卢强听说在外面还养了个小情人,指不定手里存着当初下岗时赔的十几万,总归能还的起。”
“十几万?”熊哥嗤笑一声,把烟啐到地上:“这利息都已经不止二十万了!”
“这么跟您说,”苏绒垂眸道:“他跟他朋友们可难得都在家里,若是错过这一次,我都未必能找得着他。”
“你这是想——让我们分你点?”熊哥打量了眼她姣好的模样,语气玩世不恭:“要不跟我了,多给你点甜头?”
苏绒凝眸一笑,瞥了眼从另一个方向亮起的灯光。
一辆小金杯遥遥驶来,停在了桑塔纳的旁边。
一个光头大胖子揉着鼻子下了车,见着熊哥愣了下:“老熊?你怎么也在这?”
“老姜?!”熊哥也愣了下,下意识地看了眼苏绒,又看向他:“卢强那小畜生,也欠你钱了?”
“可不是呢么,都拖了大半年了!”老姜不以为意的开口道:“他电话倒都肯接,就总是罗里吧嗦的不出面,没想到这媳妇倒是个懂事的!”
苏绒瞥了眼家里的灯光,和窗侧已经不再出现的人影,淡淡开口道:“走吧。”
终于传来了熟悉的钥匙转动声。
一道铁门,一道木门。
卢强打了个激灵,看向兄弟们:“那婆娘来了!”
为首的一个点燃了一根烟,痞笑道:“我记着,弟妹胸还挺大的啊。”
“要是回头哥哥们不小心挨着碰着了,弟弟不会怪我们吧。”
卢强身体一僵,但依旧笑得讨好又勾结:“只要你们能帮我治住这婆娘,哪儿有什么计较不计较的!”
话音未落,门咔嚓一声开了。
苏绒缓缓推开门,见客厅里乌烟瘴气,烟酒和汗臭味混杂在一起,漫不经心地靠在门框旁,把玩着钥匙道:“啧,都在呢。”
“弟妹进来坐啊。”打着赤膊的小黄毛嬉皮笑脸道:“来陪哥哥喝一杯呗。”
“你们,就是卢强的好兄弟啊。”苏绒放缓了语气,慢悠悠道:“都还挺讲义气的?”
为首的男人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把烟一掐,站了起来,手直接就抓了过去。
没想到苏绒侧身一闪,身后倒是出现了个神态悠闲的大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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