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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了年,一场大雪覆盖了幽州的天地。
西北风一阵紧过一阵,巴掌大的雪片漫天飞舞,好像有百万条玉龙当空激斗不休,直把亿万败甲残鳞一股脑洒下了界。山全白了,一座连着一座难分彼此,起伏着好像雪怪蛰伏的脊梁。路早就看不出模样,只有循着前人踩过的一个个雪窝子,深一脚浅一脚,一步一挨。
这样的天气,落在拥炉供的文人眼里,跑不出“雄扩壮丽”四个字。可仍在急着赶路的人,却早把老天爷骂了个通透。来一碗热酒暖暖身子,便成了此时最大的奢望。
从昌平到幽都的官道旁,有个叫钱家庄的小镇子。最靠近官道的一所房子,是个挑了“老钱记”旗子的酒肆。这大雪天的,左右无事可做,镇里好多人就窝在酒肆里喝酒聊天,倒也温馨热闹。
店主老钱跑前跑后,忙得不可开交,却笑的两只眼弯成了月牙。镇子小,店也不大,因而没有外雇的伙计,全是家里人帮手。赶上眼下这情景,多少有些捉襟见肘。不过老钱却不怕这种累,谁还能嫌客人多呢?那不是和钱过不去吗?
“我说老钱!”一个酒客喝得满脸通红,斜着一双醉眼道:“你老小子挣钱没够!这不尝到苦头了?瞅你走马灯似转来转,这是好玩的?我≥≮,..早说把你外甥小三儿叫过来帮忙,不就多一张嘴吃饭吗!”
老钱扭着胖墩墩的身子转过来,一张圆脸没开口先有几分笑意。他端了壶酒搁在那客人桌子上,笑道:“不是我老钱抠门儿,是小三子不给咱这脸,人家看不上呢!他现在是镇里头官学的什么助教?也不知道干什么,据说是跟着先生打打下手。听说,这可是拿着朝廷的俸禄的!一个月两钱银子!”
“朝廷?朝廷什么时候有这种旨意了?”说话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身形单薄,面颊消瘦,一双眸子却极有神采。他朝众人冷笑道:“你们往关中走走去,看朝廷管不管这事儿?”
“那是?”
“这全是咱们燕王的主意!”提起燕王,青年面色一整,道:“不是燕王,谁能让官府出钱,白教穷人的孩子念书识字的?”
“燕王不也是朝廷吗……”老钱笑呵呵的掺和了一句。
“你不懂。燕王和朝廷,那不是一回事儿!”年轻人冷笑一声,刚要说话,却觉得一阵凉风刺骨。众人一齐转头望去,却见大门挂的棉布帘子被一人挑开,寒风夹着大朵的雪花扑进来,随即化在屋子暖烘烘的热气里。
从敞开的大门,鱼贯进来几个人。包括刚才挑帘子的,一共六个新客。幸好还有地方,老钱忙又支了一张桌子,安排几位坐下。
这六人除了一个年轻后生,其余全是粗犷威武的汉子,形貌打扮均与常人不同。眼窝深陷,棱角分明,一身衣袄全由兽皮缝制,看来价格不菲。老钱多年的迎来送往,早就练出一双火眼金睛,才一搭眼,就看出这是几个契丹人。幽州和契丹几部相邻,加之民风开化,燕王李沐风又鼓励两族相交,因此店里来几个契丹人倒也寻常。
“几位从北边来吧?”老钱殷勤的笑着,“风大雪大,烫壶热酒暖暖身子?”
“唔,要的!先上几壶烫好的酒来!这鬼天气,马都跑不动了!”一个汉子咧开嘴一笑,突然好像想起什么,朝那年轻后生看了一眼,似乎在询问,又像在请示。
“这大雪天的,喝点酒算什么。”年轻后生毫不在意的说道:“唔,父亲只说别贪杯误事,又没说一点也不让喝。”
这年轻后生的衣着相貌和那五人又不一样。他皮肤白皙,眉眼清秀,可眼神顾盼生威,文弱中又带了几分英武。一身衣服竟是纯白的狐裘,价格何止千金!
老钱已经看出这年轻人才是首领,看那几个契丹人如众星捧月般拥着他,搞不好就是哪个部族的权贵。
不多时,酒烫了上来,那几条汉子却觉得小杯不过瘾,纷纷换了大碗。那个公子给自己斟了一小杯,看似要慢条斯理的细细品味,谁知他举起杯子,竟仰脖“啯”的一声灌了下去。
几杯酒下肚,那六人渐渐放开,不知头谈着什么,便有一大汉突的放声大笑,甚是豪迈。
正当此时,棉帘掀开了一条缝,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溜了进来。这少年生的圆头圆脑,一双眼睛极其活络,正在左顾右盼。见老钱一转身,他偷偷溜往内房,谁知那老钱竟背后长了眼般,回身一把拧住了少年的耳朵。
“哎哟,哎哟……爹……爹轻点儿……”这少年却是老钱的儿子,人人都叫小钱。
“你个小兔崽子!”老钱毫不留情,揪着耳朵把他扯了过来,“干吗去了?你老子这样忙,你竟敢偷懒耍滑?”
“没,没呀……”小钱咧着嘴辩白,“今天学堂里有事儿,一会儿还要开课呢,我忘了带砚台,这不回来拿的嘛……”
老钱这才松了手,黑着脸道:“不就上个课吗?今儿个不去了,客人多,你给帮个手!”
小钱用力揉着耳朵,一脸苦相。听父亲这样说,立时跳了脚。“这不成!一堂课也不能耽误!”
“反了你了?”老钱一听,立刻喝骂道:“让你上学识几个字,是为了给店里记帐的,你这小兔崽子还真要当翰林?”
“反正……您说的也不对……”小钱见父亲生气,也有些怕了。只是揉着耳朵嘟囔,依旧的不服气。
“小……”
老钱依旧要骂,谁知一个契丹大汉满脸诧异的插了一句,“你骂他兔崽子,你可不就成了兔子了吗?”这大汉长居草原,此等汉人的骂人话一句也没听过。如今听他如此说自己的儿子,却不由奇怪,怎么会有人连同自己一齐骂的?
众人愣了一下,突的轰然大笑,险些把屋顶掀了开。老钱愣愣的站在那,不知如何自处。自己这样骂了十几年了,从来没有深究本意,今天仔细一想,可不正是这么回事儿吗?他看了看那个发问的大汉,却见他一脸认真,似乎在等着自己的回答。前看后看,突然自己也笑出了声,一股子气全没了。
小钱见他老子笑了,想是事情已经过去,进里屋拿了东西就要跑。老钱虽然臃肿,却是眼疾手快,一把又将他拉住了。
“我让你去了吗?忙什么,忙着去……”他本来想说“忙着去奔丧?”,这本是乡间骂人俗语,可有了刚才一档子事情,他长了个心眼。仔细想来,这小子要“奔丧”,也只能奔的是他这个老子,说了出去岂不又落下话柄?因而就硬生生的收住了。
谁知小钱竟小声哼哼道:“不读书?不读书就跟您似的,说错了话都不知道。”
“嘿!今天你要翻天?”老钱高高举起手掌,吓唬道:“跟老子这样说话?想找打不是!”
“不许打人……”小钱已经明显气弱了,可犹自强撑门面道:“先生说:就算老子也不该打儿子,就算圣人说的也不一定全对。”
“什么?”这次轮到看热闹的酒客诧异了,“你们先生这样说的?”
“先生说的可多了!”提起老师,小钱一脸自豪,胸膛登时挺了起来。他挠了挠脑袋,回忆的复述着:“什么什么‘生自有其灵,何必天命耶?天运何时顾我?’,什么‘万乘之君、王孙贵胄、百姓黎民皆不过百年,弹指寂灭。其间顷刻浮沉,转瞬易位者比比皆是,何来生有贵贱之说?’”
屋中人大都没有听懂,只觉得那先生说的深奥,必定是有大学问的人。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读过两年书,听闻此言,真是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这是你们先生说的?当真可不要命了!这是圣人都没说过的话!他怎么就敢杜撰出来了?”
“反正我们先生这样说的。”小钱撇了撇嘴,似乎觉得“圣人”未必比自己的老师更权威些。“老师说老子儿子都是人,达官贵人也是人,谁也不能看不起自己,谁也不比谁高贵……”
“我说老钱,这个先生教的不是正理!”一人站了起来,面色严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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