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差点被吓到犁头损毁。
侍卫们扶起了范文程,胡乱的给他披上了几件衣服,然后架起来放到马上,一路上又快马加鞭的往皇宫赶去。
一炷香之后,建奴三巨头又在皇宫内开始密谋。
众人落座之后,皇太极便先开口了:“如今策反毛文龙的上楼抽梯之计正到了紧要关头,却从京师传来了王启年即将回东江的消息。宁先生,此事还多亏了你的美人计,要不是咱们直接把细作安插到王启年身边,如何能提前知道此事?要不是提前知道了此事,只怕咱们前面的一番努力就要付诸东流了。”
宁完我赶紧上前逊谢。
皇太极接着开口道:“范先生也休恼,此番将你火急火急的召来,实在是事情太过紧要。如今咱们能策反毛文龙最好,倘若不能,至少也要确保咱们大军攻打锦州时,东江不会出兵策应。咱们行计以来,辽东、东江的反应都一如咱们所料,情势已经落入了咱们的掌握之中,可谓是万事俱备。可惜还有唯一的变数,便是这王启年,他要是出来搅和,只怕此事就要黄了。二位先生,且议一议,此事当如何应对?”
范文程接过密信仔细的看了看,然后闭目想了想,开口道:“此事甚为奇怪!大汗,奴才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这王启年有不臣之心这一点是无疑的,否则解释不了其在京师再次掀起党争的做法。既然其也打着伪明江山的主意,而咱们又在光明正大的挖伪明的墙角,他便不可能把事情做绝,来断了咱们的活路。依照奴才的意思,这王启年回东江,只怕是另有它意,未必会出手对付咱们。”
旁边的宁完我却开口道:“据李瓶儿回报,毛文龙急招王启年回东江,此事应该不假。这几个月咱们把毛文龙算计的太狠。毛文龙再傻,到了这个时候也该回过味来了,急招王启年回东江解围不过是人之常情。至于王启年回东江的原因,李瓶儿也说的很详细,王启年既不服气辉岳先生趁他不在的时候出手算计毛文龙,也是为了回东江取钱。前一个原因尚且不说,缺钱的事情,也是很有可能,伪明官场一向是金钱开路,王启年倘若要在京师替东江拉靠山,必然要用到大量钱银。何况其帮着周祥春组建帝党,背后的开销更不在少数。大汗,依照奴才的看法,这王启年回东江还真有可能。此事,咱们不得不防。”
二人一个是依照常理推测,一个是按照事实推测,听起来都有道理。皇太极便想道:“从常理上来说,虽然王启年不一定会回东江,回了东江也不一定会出手对付大金,出手对付大金也不一定短期内能见效。不过此事,还是小心为上。如今花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来算计东江,再加上大金今后一段时间的计划,都是按照东江会落入算计之中而制定的。凡事就怕万一,万一这王启年真的有点石成金之术,反掌之间便破了大金经营已久的上楼抽梯之计,到时候如何是好?大金转眼间便会落入困境,前面为了策反东江付出的大量人力物力便会打了水漂,已经执行和还未执行的计划都得重新调整。这个万一,大金赌不起。何况付出一点小代价便能消除这个万一,实在是值得很。至于范先生所说,虽然有理,只怕里面也夹杂了一点私心,让其向王启年亲口认输,想必其必然有几分不愿意。”
想了想,皇太极便对着范文程开口道:“不瞒范先生,本汗以前倒是有招揽这王启年的念头。自从发现其和本汗一样,有吞吐天下之志,便深知短期内无法招揽此人,也就慢慢的熄了这个念头。范先生,本汗在这里给你承诺,即使将来这王启年事败来投,其位置也断然不会居你之上。”
范文程何等聪明的人物,一听皇太极这话,心里便明白了过来。大汗是怕自己为了面子问题,不肯服输。于是对着皇太极跪下开口道:“大汗明鉴,当年英明汗(努尔哈赤)尚且势微之时,奴才便举族来投。如今数百口亲族的性命已经和大金的国运捆绑在一起,大金兴,则奴才家族也能跟着兴旺,万一,奴才必然会被伪明灭族。倘若能帮助大金夺取天下,奴才死又何憾,更何况这区区的一个虚名?奴才这就提笔,给王启年写一封情真意切的俯首服输的书信过去,倘若能让他熄了出手对付大金的念头,奴才虽辱犹荣。”
皇太极赶紧劝慰道:“王启年和范先生二人,不过是一时瑜亮而已。让范先生认输,着实委屈了。“然后转头招呼亲卫:“来人哪,速去传本汗旨意,给范先生加官一级,赐黄金五百两。”说完之后,又对着范文程开口道:“些许物事,聊慰先生之心。”
范文程赶紧跪地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