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宋福禄和梁晓秀心情不佳,他们没再讨论快餐店的事,各自回房间睡觉了。两个人的心态不一样,所以想法也不一样。
第二天早晨起床后,梁晓秀和宋福禄说,她感觉法国人的特点是多变。皮尔斯当初参加他们的试营业活动,好话说尽;可是昨天突然翻脸不认人,想把他们置于死地。她不明白老皮尔斯为什么转变那么大。
宋福禄说:“我算把法国人看透了:没一个好东西!那老家伙那天说得多好,现在说话多难听,简直不是人!”
梁晓秀说,他们不讨论皮尔斯了,他们下一步到警察局把执照要回来,重新开门;她要说服布热教授,让他帮忙寻找顾客。快餐店,她开定了。
“你真得还不死心?我说一句不吉利的话:咱们的店恐怕开不成了。你没看里尔这些法国佬在故意和我们捣乱吗?他们就是想把我们赶走。我看咱们还是想想后路吧。”
“我们没有后路了,”梁晓秀坚定地说,“只有在里尔开店这一条路。”
宋福禄默不作声,他又想起了皮尔斯昨天说的话:还有36天他们就该交第二季度的房租了。他们拿什么钱交房租呢?他想不出办法。
梁晓秀也想到了房租的事,她想,到时候如果还赚不到钱,她就再和巴黎的华人朋友借点钱,先把第二季度的房租钱付了。
说来也巧,那天上午在巴黎开豆腐作坊的罗成打来了电话,梁晓秀接的电话。
梁晓秀高兴地说:“罗叔,您怎么想起来给我们打电话了?我还正想给您打电话呢。”
“你们生意做得怎么样?”罗成问道。
“说实话,很不好,我们的快餐店开门四天就遇到了麻烦。”
“什么麻烦?”
梁晓秀便把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然后又说他们现在身无分文,没法支付店铺的第二季度的房租了。她想和罗叔再借1万欧元。”
罗成不说借不借钱,而是开始算起了账。他说他已经借给他们1万欧元,期限3年,总利息1000欧元。3年后他们还他一万一千欧元。
“罗叔,这事我记着呢。这次借钱还按老规矩办:借期三年,届时连本带利一起还给您,您看如何?”
罗成说:“我正是为这事给你们打电话,晓秀你把电话给福禄,我和他说。”
宋福禄接过电话,听罗成说事。罗成说他最近手头紧,他想让宋福禄先还他5000欧元,利息不要了。宋福禄一听就傻了。罗成是他的好朋友,他手头若不紧,他绝不会和他要钱。宋福禄只好说实话,他现在拿不出钱来还罗成的钱;等他有了钱一定先还罗成的钱。
罗成便说,宋福禄的店赚不到钱,他拿什么钱还呢?
宋福禄无话可说,他默不作声,脸上直流汗。
罗成便说,宋福禄如果实在挺不住就回巴黎算了。在巴黎当一个大厨,一个月至少还能赚到1500欧元,何必在里尔受罪受苦呢。
宋福禄只好说,他想想办法,过几天在给罗成回电话。
梁晓秀看宋福禄愁眉苦脸的样子,便对他说:“罗叔的钱,我们肯定能还上,你下次打电话告诉他。”
“罗叔催得很紧,看样子他真缺钱了。我们是好朋友,他若不缺钱,他不会和我要钱的。”宋福禄的表情痛苦,脑子很乱。
“我看他不一定缺钱,他或许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担心我们还不上他的钱。1万欧元毕竟不是小数呀。”
“你还想借钱吗?”宋福禄摇着头说,“借钱是世界上最难的一件事。”
他们俩正说着,又来了一个电话,是章义的电话。宋福禄和章义借了3万欧元,期限也是三年。
章义张口就说,他想先和宋福禄要回2万欧元,他的餐馆急需这笔钱周转。宋福禄便说,他当初借钱时说好,借期三年,现在刚过几个月,他没钱还章义的钱。
“福禄,我不是不通融,我是实在没办法了。这几个月生意特别不好,自己资金周转出现了问题。你还是想想办法吧。”
宋福禄此刻脑子一片混乱,几乎快崩了。他不想多说话,硬着头皮说,他一定想办法把章义的钱还上。
宋福禄和梁晓秀当初和罗成、章义和王大冰三个朋友一共借了6万欧元,用那笔钱还了宋福禄堂叔的钱。现在两个朋友打电话催他们还钱,梁晓秀觉得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否则他们不会在同一时间打电话来要钱。
她正在思索时,电话铃声又响了。
宋福禄不敢接电话了,他示意梁晓秀接电话,他上楼回自己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