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饿,没火……”
一把年纪了还卖萌什么的忒可耻了!
谢瑾宸松动了,伸出手来,掌心一捧竹实。老凤凰顿时开心起来,欢快地拍着翅膀,一下一下地啄着竹实。
谢瑾宸微笑着拂拂他的羽冠,“好好表现,一会儿带你去喝醴泉。”
“主人万岁!”老凤凰表示十分满意,拍拍自己的肚子,仰颈长啸,眼见一口火就要喷出来,那树害怕了,“别烧别烧,我并没有吃他,我就一守门的,他进门里去了。”
谢瑾宸又掏出捧竹实来用梧桐叶包着,“你在这慢慢吃,烧不烧它再听我命令。”
老凤凰有竹实万事好商量,“去吧去吧!”
树张开了门,谢瑾宸一脚踏进绿野。
足下是一片草甸,草甸上盛开着大片大片的繁花,时而一抹浅紫,时而一片鹅黄,五颜六色,绚丽夺目。一道溪流划破草甸蜿蜿而去,溪水呈青蓝色,清澈见底。
宿雨刚过,草尖上犹沾着水露,缈缈云雾从山峦泻下,半遮着草甸容颜。
有笛声从云雾里传来,清扬悠然,潇洒肆意。
恰此时,风过云散,开满浅紫野花的草甸上,有人长身玉立,衣冠胜雪。他手执青竹笛,唇齿轻启,便有乐声流泻而出。风牵起如雪的衣袂,飘然如谪仙临世。
谢瑾宸愣怔地望了他半晌,唤道:“……大哥。”
谢笠未听见他的呼唤,兀自吹着笛子,眼睫微垂,眼角一粒血痣嫣然夺目。曲子结束的时候,谢胤和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走过来。
那孩童就是十五年前的谢瑾宸。
谢胤将件披风披在谢笠肩上,后者冲他微微一笑,系上衣带。小瑾宸献宝似的捧上顶花冠,谢笠宠溺地揉揉他的发顶,小瑾宸便笑起来,那双桃花眼弯成月芽状,扯着谢笠的衣袖撒娇。
花冠是用草甸里的野花编成的,搜齐了各种花色。谢笠看了会儿,忽地狡黠一笑,将花冠戴在谢胤头上。一脸威严端肃的谢胤,佩戴上花冠说不出的违和,兄弟两人笑开来。
谢胤无奈地摇摇头,却并没有摘下花冠。
潇洒的大哥总以逗弄二哥为乐,二哥每每无奈却也纵容着他。他那张冰川脸也只有在面对大哥时,才会有春花乍放。
而后谢笠牵着小瑾宸的手,与谢胤并肩向花丛里走去。他的腿那样健康有力,行动自如。
谢瑾宸像个旁观者,观看着十五年前的种种。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出游,在淇水之上,沬邑古国。
他跟着三人,走过无尽的草甸,无穷的野花,无迹的云雾,希望这条路仿佛永远也走不完。他不敢出声,生怕惊醒了他们,惊散了这场梦。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哥和二哥了,他愿意用一切换他们笑颜如初。
草甸的尽头是雪山。此时云雾被风吹散,雪山露出真容来。山势峭拔,冰川林立。这时节是沬邑古国的夏天,积雪融化,形成一道道的瀑布倾泻而下,汇入山下的湖泊。
这湖泊是古冰川湖,湖里沉淀着古生物,因此水色与别处不同。边缘的是浅白色,随着水位越深,水色渐渐变蓝,到中间已是青蓝色。
有人立在青蓝色的湖水之中,踩一苇渡水而来,荷衣蕙带,凌波微步。
那人到来前,谢笠摘下谢胤头上的花冠。他虽爱逗弄谢胤,在有外人的情况下还是很维护他形象的。
来人是乔雪青,他唇齿含笑,那眼瞳比湖水都要清澈美丽,悠然吟道:“客从远方来,衣上凭古雨。”
谢笠笑道:“问客何所来,但为沬邑春。”
“此刻山花正好,小酌已俱,请与君饮。”随着他衣袖拂过,草甸上出现一张桌几,上面陈放着几壶清酒。
四人幕天席地而坐。
乔雪青指着这片草甸说:“此处名为凭古草甸,取凭栏怀古之意。我族历任君王皆羽化于此地,他们的蝶翅化为草甸上的花朵,故而这里花呈七色。”
他又指向那方湖泊,“此湖名为胎衣湖,是我族的紫河车。”
谢笠微讶,“紫河车?是指胎衣?天地之先,阴阳之祖,乾坤之始,胚胎将兆,九九数足,胎儿则乘而载之,飘荡于万里天河,故称之为河车。母体娩出时为红色,稍放置即转紫色,故称紫河车。”
乔雪青点头,“对于我族来说,此湖便是紫河车,我族由此湖孕育。每到夏日,湖里便会生出莲叶,半月之后长出莲花,等莲花开时便是婴儿出生之日。”
谢瑾宸向湖里望去,果然水下已有尖尖荷叶。
如果将这湖掩埋了,山鬼一族不就无法孕育后代了?这个想法忽然升起来,谢瑾宸立时觉出不对来。这应是山鬼一族最重要的秘密,纵然乔雪青与大哥是莫逆之交,关乎整个族人,他怎会轻易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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