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清醒过来,但脑子还是没有彻底的清醒,一时竟然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可是空气中那种沙尘的味道却是那么的明显,而从背后高墙上那小小的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也显得那么炽烈。
对了!我被宜薇和北匈奴的人暗算了,他们在侍女给我端来的热汤里下了药!
真是可恨,我到匈奴王庭之后已经尽量谨慎,却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但是我也实在估量不到,北匈奴的人会对我下手,如果他们要下手,第一个找的也应该是楚亦雄啊!
但现在再考虑那些已经无用,我应该想想怎么应付眼前的麻烦,我被那些人暗算,而现在所在的地方,这一切的景致让我心中一惊大概的有了一个底——我应该是被他们带到北匈奴了来了。
自王庭沿赤沙河西北而上,便是北匈奴的地界,一半居于草原之上,一半深入沙漠腹地,照我现在闻到的空气中的沙尘味,还有那炽烈的阳光,应该是到了北匈奴的王庭,靠近沙漠的地方了。
那么我昏迷,至少也是在三天左右的时间。
南匈奴那边,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季汉阳他们肯定也已经知道我被北匈奴的人绑架,不知道他们——会采取什么措施。
刚刚这样想,就听见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然后是门开锁的声音,我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刻闭上了眼睛。
从外面走进来的,是有两个人,听脚步声,一个比较沉而急,感觉上应该是个性情急躁的大汉;而另一个则显得轻得很多,若不是闭上眼睛来听,未必能听出这个脚步声。
“这就是那个女人了,听说他对这个女人可着迷得很!”
这个声音显得有些粗狂而无礼,又说道:“不止是他,我看连呼延郎那个家伙都很喜欢这个女人,我们派去的探子,好几次看到他想跟这个女人亲热。”
这个人,莫非是——呼延阚?
我心中慢慢思索着,可是那另一个人却始终没有开口,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但我能感觉到那种锋利的目光看到自己脸上的感觉,微微有些战栗,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一个枯老的声音慢慢道:“姑娘,睁开眼睛吧。”
“……!”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真是个有着野兽般洞察力的人,既然对方是明白人,那么装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个高壮如山的大汉,猛的一看好像看到了一年前的楚亦雄,不过这个男人似乎更加壮硕一些,简单的衣物下裸露出了大片的麦色肌肤,满脸虬髯,头上扎着头巾,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一头虎。
他,应该就是呼延阚。
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个身材干瘦的男人,约摸四十来岁,须发斑白,穿着一身规规矩矩的白色长衫,一双浅色的眼睛睁灼灼的看着我。
跟着楚亦宸来来回回走了那么多地方,多多少少也清楚一些人情世故,在一个当权者的身边,如果站着一个瘦小精干目光锐利的年长者,那么不是他的长辈,就该是他的智囊团,这个人与呼延阚没有任何容貌上的联系,就应该是他背后出谋划策的人了。
这种人一般来说能断能谋,而且不动声色,是最可怕的笑面虎,可是——
在我一睁开眼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像是看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有些战栗。
那么明显的表情的剧变,连呼延阚也察觉到了,碰了碰他:“桑叔?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他,而是两步走到了我的面前蹲下来,凑近了来看我的脸,我一言不发的蜷缩在那里,只沉默的看着他闭紧了嘴。
“你叫什么名字?”
“……”毕竟是在别人手上,而且看到背后那大汉的脸上露出的凶悍的神色,我轻轻说道:“梁鸢青。”
他微微思索了一番,但好像并没有从我的名字上找到什么东西,于是又问:“你爹娘是谁!?”
我的心里突然像是开了一扇窗,有什么光照了进来。
他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表现,倒好像是看着我觉得眼熟,似乎是认识我的爹娘一般,我立刻说道:“我是孤儿,没有见到过我的爹娘。你认识我吗?”
他的嘴立刻闭上,而且闭得紧紧的。
但我心里,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只是他不开口,这个时候我即使再想知道,也绝对问不出来。
况且,眼下真正该解决的,是另一件事。
我看了看周围,又抬头看了看他们两,说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你们要干什么!”
这个被叫做“桑叔”的沉默了下来,而旁边那个大汉则冷笑一声走上前来:“老子跟你的男人斗了那么久了,你不可能连老子是谁都不知道吧。否则,你这样的女人,还值得南匈奴那些人为你闹翻天吗?”
看来这个人,虽然粗莽,却并不愚驽,我抬头看着他:“呼延阚?”
“正是老子。”
“你们把我绑架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
他们两只是对视一眼,呼延阚的脸上露出阴冷而狡诈的笑意。
这个答案当然是不言而喻的,而且看着他的笑容,似乎已经信心满满,一定能通过抓住我而从南匈奴那边拿到什么好处,甚至——除掉楚亦雄,我定下心神,也对着他们露出了阴沉的笑容:“希望你们的算盘不要落空。”
亦宸与人争斗,最擅长的便是攻心,我跟在他身边,也耳濡目染了这些,尤其当现在我完全处于劣势的时候,只有依靠这个,为自己争取到一点有利的机会。
果然,呼延阚的目光立刻严厉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淡淡一笑:“下次如果你们要绑架人质来威胁别人,一定要查清楚人质对你们要威胁的人是不是真的重要。如果人质本来就是他们弃若蔽履的,这样的买卖,可是划不来的。”
呼延阚鼓着一对虎目没说话,反倒是哪个桑叔的目光闪烁了一会儿,冷笑了起来:“那个宜薇就说过,你这个女人很精明,很狡猾,提醒我们一定要小心。至于你说这笔买卖划不划得来,就要等做过才知道了。”
我咬了咬牙,没有再说话,我这副沮丧的样子也让他们两稍微放下了心,冷笑着转身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后响起了落锁的声音,我听见呼延阚似乎是在交代让他们看紧我,等到和南匈奴那边谈妥了之前,都不要让我离开这间屋子。
回答他们的,似乎只有一个声音。
然后,便是他们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周围便安静了下来。
我稍稍的出了口气——刚刚,幸好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我试着挪动了一下身子,稍稍挣扎了一下,手脚都绑得很牢,用的麻绳也是二指粗一根的,不可能崩断,我咬着牙,在身后慢慢的松开攥紧的拳头,从掌心里抽出了一个东西。
血肉突然被分离的感觉让我痛得几乎牙都咬不紧,但还是将呻吟锁在了喉咙里,冷汗从额头上涔涔而出,立刻沾湿了两边的头发。
那——是汤碗的碎片。
在宜薇他们动手之前,我从地上捡起来的汤碗碎片就扎进了手心,但一直没有来得及拿出来,而被他们用药迷晕了之后,拳头下意识的攥得紧紧得,他们在捆绑我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这真是——天助我也!
来不及感慨了,我急忙抓着那碎片慢慢的试探着割手腕上的绳索,但毕竟是在身后看不见,而那碎片的刃口又那么锋利,好几次都深深的划进了手掌和指尖里,痛得我只能咬紧下唇忍耐着。
从窗外的阳光来看,呼延阚和那个桑叔进来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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