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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枫说:“我陪你们啊?”
“没必要,你又不喜欢看书。”易学佳说罢,要拉周礼诺起身。
周礼诺于是摊开早就箍在手里的钱放在桌面上,是她那一份的饭钱。
“我请客的。”梁枫忙说。
周礼诺没说话,已经顺势站起了身往店外走去,易学佳替她做结语:“她那一份,算是请的我。”
她们离去后,梁枫坐在椅子上看着桌面上的两张十块发了会儿呆,最后还是一把抓起来,转身冲站在帘子后面,正在厨房里忙碌的一位中年妇女喊:“老板,结账。”
结果周礼诺也没有去图书馆,她一脸丧气的样子,看起来做什么的心情都没了,便提出回家的要求——这个“家”并不是她的家——而是易学佳的家。
回家的路上,易学佳绕着周礼诺转圈,也不提问,以她的性格,等不到她主动开口说心里话,那就是再三逼问也没用。
“你干嘛?”周礼诺瞪她一眼,“我眼晕。”
易学佳托着下巴说:“我在看啊,你这么漂亮的一个人,我得挣多少钱呀?”
“说什么呢?”周礼诺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请你吃大餐啊。”易学佳灿烂地笑起来,“等我以后上班了,天天请你去最豪华的店里吃牛排,喝红酒,如果我请不起你去高级的馆子,那你就别出门了,我情愿在家里看你吃草,也不能再看你去那种小破店里吃饭咯。”
“神经病。”周礼诺笑出来,这回不再是假笑了。
“这可是我的真心话。”易学佳回想刚才见到的画面,在因为烟熏火燎而漆黑斑驳的墙面包围下,白得发光的周礼诺就像是被沉到海底的夜明珠,她摇着头说,“好马配金鞍,宝刀配好鞘,辉夜姬就算流落在人间,迟早也得有人驾着马车来接她回月亮上去。八块钱的盖浇饭?配不上你,梁枫那个白痴。”
“什么马啊刀的?好烂的比喻。”周礼诺作势要揪易学佳的胳膊,但是还没碰着,她就已经嗷嗷叫唤了,她的笑容于是更晕开了一些,“我也不是什么公主,不需要吃满汉全席,那饭我一口没动,不是因为难吃,也不是因为觉得便宜看不上,你不要怪梁枫。”
“哦?”易学佳意味深长地一挑眉毛,看来她成功地将她的护盾敲出一个小口子,就等着她主动开一面窗了。
周礼诺当然明白她想问什么,偏要抿着嘴,又等易学佳绕着她转了一圈,她才抓着易学佳的手迫使她与她并肩,松口道,“回家再说。”
两个女生于是在树荫下嬉笑着小跑起来,虽然周礼诺生得长手长脚,但也跑不过胸口以下全是腿的易学佳,不过易学佳总是让着她的。
她们从小习惯了手拉手前进,易学佳总是情愿让周礼诺做领跑,而她跟在后面,感受她的裙角好像蝴蝶般一次又一次落在自己的腿上。
一路小跑回家,妈妈林碧光还在工厂上班,爸爸易诚实正在外省跑货运,屋里空荡荡的只盛着满满的光照,像是盛着一碗酒。
周礼诺和易学佳在客厅里绕着茶几打闹了一阵,又跑去易学佳的卧室跳上床互相用枕头攻击,最后她玩累了,躺倒休息了一下后,翻身对易学佳说:“你和我掰手腕试试。”
易学佳一听,来了兴趣,翻身趴在床上,亮出胳膊,“来!”
周礼诺于是用完好的左手去掰,半天过去,脸也涨红了,易学佳的手腕就像磐石般屹立不动。
“我左手没劲儿。”周礼诺为自己辩解。
易学佳毫不遮掩地大笑,接着瞟一眼周礼诺受伤的右手才稍微收敛了笑意,她得意地说:“你信不信你双手都掰不赢我。”
周礼诺放弃了尝试,转身跳下床去,易学佳以为她闹脾气了,也跳下床去,却撞见她目光炯炯的眼神,她张开怀抱对她说:“抱我。”
易学佳心里奇怪这又是什么测试?但已经搂住了她。
“不对。”周礼诺说,“要公主抱。”
“啊?”易学佳歪头,“为什么啊?”
“你抱不起吗?”周礼诺皱眉。
“轻轻松松!”易学佳自信地说罢,双手托住她的腋下和大腿,果然很轻松地打横抱了起来,然后惊讶地问,“天啊,你有体重吗?饭都吃到哪儿去了?”
周礼诺愣了一会儿,似乎不敢相信易学佳这么轻易就把她抱了起来,她双手搂着她的脖子发问:“你和梁枫谁的力气更大?”
“这不废话吗?”易学佳肯定地说,“他一个男的,又是打篮球的,力气怕不是我十倍不止哦。”
“也是……”周礼诺好像泄气般,脑袋一歪,枕着易学佳的脖子,好像经历了八百米长跑之后,语气很虚弱地说,“我讨厌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