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的两军士兵发出惊恐的呼喊,继续厮杀。
“轰!”营门后三根新的门闩终于断裂。
“推,推,用力推!”金文忠声嘶力竭。老兵也跟着装模作样的大喊。四狗往旁边跑了几步,本能得觉察到了危险。
“咔擦!”营门彻底被推开,然而眼前的景象却震惊了所有新罗兵——营门后,无数尸体随着营门的打开而失去倚靠,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或断首、或残肢、或狰狞、或哀嚎,宛如阿鼻地狱。
“啊!”新罗士兵乱成一团,此情此景,对他们心理上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死人,都是死人,有什么好怕的,稳住,不许后退!”军校在前面高喊,转眼就被尸体淹没。新罗士兵纷纷后退,或是朝两边涌去。这一退,还影响了两侧正在努力往上进攻的其它士兵,整个进攻节奏为之一滞。
“狗日的百济猪,居然连尸体都不放过!”金文忠大怒,手起刀落,斩杀一个逃兵,喊道:“第六阵督战,后退者,斩!”
“噗噗噗!”血光爆现,六七个逃兵命丧同袍之手。新罗士兵们见后退也是死路一条,只好转身继续朝前进攻。然而他们的噩梦还没结束。尸潮之后,营门洞开,第五阵的新罗兵再次聚集,推开尸体,朝营中涌去。老兵跟在第五阵同袍后面,本想在将军面前表现一番,不想迎接他们的是密集的箭雨——卸甲后的百济士兵终于稳定下来,发挥出了正常的战斗力,将几十个新罗兵射成箭猪。
老兵瞪着眼,一脸不甘心,吐着血沫道:“怎么会……这样?”
四狗机灵,拉着金文忠就地一滚,躲开了箭雨,也救了金文忠一命。金文忠又急又怒,他可不想打到营门口了又被堵回来,带着一群残兵败将回去休整。
四狗看了眼被冲车撞松了的营门,道:“将军,不如回去求援!”
金文忠一想也是,尽管自己的三千人是拿来消耗的,但也不能白白送命,后面的部队跟不上来,可不能由自己来背这个黑锅!于是道:“你,叫什么?”
“四狗!”四狗突然有种临危受命的感觉。
金文忠道:“好,四狗,你跑一趟,告诉后面的家伙,他们再不来,那就等着给我收尸!”四狗一怔,旋即领命,转身飞奔而去。
金文忠盾牌一举,喊道:“兄弟们,杀光百济猪,砍下阶伯的猪头,他们的女人都是你们的!”
“杀!”金文忠的话激起了新罗兵最原始的兽性,掀起了新一轮猛攻。
四狗和金庾信派来的信兵几乎同时来到金品日跟前,只为同一件事——进攻。金品日见金文忠将所有人都压了上去,手中战斧高举,道:“儿郎们,你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打下黄山原,百济的良田、美酒、女人,统统是你们的!”
“杀!杀!杀!”三千将士群情激昂。
“咚!咚!咚!咚!”战鼓声声,三千将士从左右越过前面的长弓手和重步兵,在其前方会合成前后三阵,呈扇面拉开,朝百济大营挺进。行军打仗,最难的不是冲锋搏杀,而是行军布阵。数千上万人的队伍,每一次前进、转弯、后退,都是对将领指挥和基层军官协调能力的严重考验;行军不散、列阵不乱,军令所至,收放自如,是一支劲旅最基本的素质。特别是野战,两军对阵,个人勇武基本没用,只要队形保持得好,军心不乱,慢慢往前平推,光是这份一往无前的气势,就能让大部分敌人闻风丧胆。从这一点上看,金品日能让三千人马在前进途中绕开挡在前面的友军,继而重新组成阵型,其治军能力便堪称良将。
“呜呜呜!”海螺声再次响起,那是进攻的号角。
金文忠回头一看大批援兵正在靠近,高呼:“援兵到了,再坚持一刻,胜利就是我们的,杀!”
百济大营内,常永飞奔回将台,对阶伯道:“将军,第一拨新罗人快拼光了,我们伤亡不小,是不是把顶在最前面的将士们撤下来休整,换两阵上去?”
阶伯摇摇头,道:“还不到时候,第一阵第二阵士气正旺,足够把他们打退!派人再去调一队汉军上来。”
“将军,这么早就动用汉军?”常永不解道。
阶伯道:“汉军不是用来守城的,是时候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了!忠常!”
“末将在!”一直默默跟在阶伯身边一员魁梧将领拱手出列。
“手痒了吧?”阶伯道。
忠常瓮声瓮气道:“早就痒了!”
阶伯道:“给你八百人,不杀够一千人不许回来!”
“得令!”忠常拎起大锤,大步走下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