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启王子……”
沙泽举着一大把野果走过来:“您快尝尝,这野果特别美味……”
涂山侯人吃了一个,果然美味多汁,十分解渴。
他连吃了好几个,这才不经意地:“沙泽,你不是说,穿过魔鬼的陷阱便是沙漠腹心地带吗?”
沙泽本是在啃着野果,听得这话,低下头,好生惭愧:“小人的父亲只说,穿过魔鬼的陷阱就是一条生路……其实,并不是什么腹心地带……”
他一看远方,叹道:“真正的沙漠腹心地带在哪里,其实小人根本就不知道……当时,小人只是不想死,启王子,请您恕罪……”
涂山侯人也并不怪责,他只是看着一望无际的黄沙:“这沙漠究竟有多大?”
“小人也说不上来,依照小人父亲的说法,这沙漠是无穷无尽的,除了近路,任何人都不要想走遍……”
涂山侯人也并不再追究,只是举起手里的劈天斧,又下意识地极目远眺。远方的黄沙,已经渐渐变成了白沙,微风过处,凉爽宜人,纵然日暮黄昏时,也不再如之前走过的路上那样寒风刺骨。
算算时间,已经是来年的五月了。
这一耽误,在沙漠里竟然是五个多月了。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可怕的衣服,简直就是一个衣衫褴褛的野人了。
昔日养尊处优,与《九章》《九韶》为伍的启王子,简直不敢想象了。
他忽然心血来潮,就地坐下,摸出随身的笛子吹奏起来。
月色升起。
鹿蜀,随着笛声翩翩起舞。
月光星光,就像流动的彩虹。
一众徭役被这景象惊呆了,都围坐在涂山侯人身边,静静聆听。
他们不懂音乐的精妙,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曲谱,只觉一股深深浅浅的苍凉之意。
那是涂山侯人第一次见到凫风初蕾时所弹奏的曲子。
那也是他根据《九韶》自创的第一首曲子,当时,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想弹给一个陌生人听听,于是,凫风初蕾成了第一个欣赏者。
一曲终了,他摸了摸贴身而藏的那片金叶子,内心深处,很长很长一声叹息。
物是人非。今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在她面前弹奏的机会了。
“烟尘……你们看,烟尘……”
牟羽的叫声,划破沉寂。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前方一股巨大的烟尘,遮天盖日,竟是上千头野骆驼呼啸而过。
直到骆驼大军彻底远去,覆盖天空的尘埃才缓缓下坠。
众人往前走了一段,火光,于茫茫大漠中极其显眼。
沙泽很是兴奋:“前方一定有人烟,而且还不少。这么大的烟火,分明就是聚集之地。看样子,我们是走出沙漠了。”
众人也一阵欢呼。
可涂山侯人却看着那股烟尘消失的方向,面色凝重。
这么大规模的骆驼大军,是谁的天下?
大费要是有了这支骆驼大军,还要徒步的徭役干什么?
若不是大夏的军队,那么,这里难道还有什么第三方的势力?
他喝住了兴奋的众人,沉声道:“死亡之地,凡事小心,大家不可轻举妄动,我们悄然前去,观察仔细了再做定夺。”
众人刚刚才死里逃生,听得这话,均心里一凛,再也不敢高声喧哗了。
大漠烟尘,长河落日,初升的月色和未落的夕阳,形成海天一色的奇景。
那海,是茫茫的沙海。
那天,是蔚蓝的水晶。
一行人无心欣赏这浪漫旖旎的沙漠美景,均无声无息往前。
他们宁愿马上就看到一大堆清水,羊肉。
前面,一大片光秃秃的悬崖峭壁,但并不怎么高,再往前,就能看到大片大片的树木了,但见海天一色,还有清澈的湖水。
众人驻足不前,疑心看到了海市蜃楼。
而那火光,就更加明显。
隐隐地,有载歌载舞的声音。
涂山侯人一挥手,沉声道:“大家切勿发出声音,跟在我后面,见机行事。”
巨大火堆,火光冲天。
一大群人身着鲜艳的衣服,载歌载舞,仿佛在欢庆什么喜事。
巨大的烤架上面,上百只肥硕牛羊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大块大块的烤肉被盛在巨大的铁盘子里,男男女女,分而食之。
香醇的奶茶在巨大的铁锅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整个天空,都变得香喷喷的。
巨大的火堆中间,是一群旗帜鲜明的狼少年。
他们皆红色袍子,镶嵌着白色皮毛,半边胳臂袒露在外面。
与此相对的是狼少女,她们的服饰,色彩就鲜明多了,远远望去,红的绿的蓝的黄的,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