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必然不是寻常人等,但在下还是奉劝公子一句,为人处世还是当以小心,王公贵族的事,咱们还是少管为好。”
“别废话,做事去,”萧竹说完,又问道,“怎么称呼你啊,我以后可能还会派下人来找你。”
伙计停下脚步,似乎误会了萧竹的意思,匆匆回答道:“这酒楼里,我算是个小主管,你就说找伙计主管,就只能是我了。”
出门,萧竹的样子略有些滑稽,腰间挎一把长刀,左手提一酒壶,右手提了俩油纸包的鸡腿。天未全黑,仍有一抹红光自西边映射于天际,倒是另一边的满月在空中已隐隐有了形状。
再一口酒饮下,已有二两白酒下肚,萧竹的脸上虽有些红润,但不过是那抹斜阳的余晖。
正准备离去,一匹黑马驮着一持刀男人停在萧竹面前,男人着一身铁灰色棉袍,这是南秦底层巡抚的标准着装,但即使是底层,也绝对比一般平民百姓强上数十倍。
男人翻身下马,对萧竹问道:“不知阁下能否与我走一趟?”
萧竹将酒壶插在腰间束带上,一只手握住刀柄,语气略有些慵懒:“我若是说不呢?”
来人的手也握住了腰间的刀,凛冽道:“拒绝执法,那我只好动武了。”
“动武?我未曾触犯法律,你凭什么对我动武,还是说你仗着自己是个小小的巡抚,就可以作威作福欺负我现在平民百姓了?”
男人笑道:“有没有触犯法律得由公堂审判,但我听到你非议我南秦国主,你这是对一国之君的不敬,单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治你的罪了。”
“哦?”萧竹一手扶上黑刀刀柄,“你有证据吗,你能找出第二个人证明我说了非议国主的话吗?再说了,大乾皇帝颁布的律法,凡是指出一国之主确切缺陷者,不得其治罪,反倒是该国国主应当奖赏此人,而南秦国主的往事可以说是南陆家喻户晓的事,怎么还不让我说了呢?”
“哼!”男人气愤道,“你这厮不知悔改,还想再加污蔑,南秦国主大人可是当年北伐功臣,哪容你这般诋毁,你还是卸下武器跟我回衙门吧!”
萧竹笑了笑,不再废话,一手抽出黑刀,而对方毕竟不是一般的平民,眼见萧竹拔刀,便立即抽刀格挡,此时双方手中的都是好刀,那么决定胜负的就是挥刀的人了。
男人再度发力,想推动刀刃,但却扑了个空,萧竹没有选择与对手比拼蛮力,而是收刀,后撤扭身再挥刀,砍向对手的侧面,同时也故意留出一丝破绽,等着对方攻过来。
对方虽反应迅速,但似乎有些大意,没注意到萧竹故意卖出的破绽,只是向另一边弹开,同时摆开刀架,呈防御姿态。萧竹自然是立刻展开猛烈攻势乘胜追击,手中黑刀频繁挥舞,向对方冲去。对方频频后撤同时刀影纷乱,格挡住萧竹的每一次攻击。
看似两人相差不大,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局面完全被掌控,萧竹完全没有发挥全力,而对手已然力竭。
结束战斗的是一个简单的上抬动作,萧竹的刀刃自下而上挥起,直击向对方的破绽。
此时局面可以说是完全倒向一边。
刀刃没有来到男人的身上,只是将他的刀震飞了出去,他用来握刀的手却已是止不住地颤抖,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竹提刀立于对方身前,冷笑道:“动武是要有那个本事的,不要以为是个官就很了不起了,做事情之前掂量掂量你自己的水准吧。”
“等一下!”对方垂着一只手道:“你到底是谁,你的武艺很高,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侮辱一方诸侯,敢不敢留下你的姓名。”
“哼!”萧竹转身离去,“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人姓萧名竹,你若想找我,我在大乾坤城等你便是,我随时奉陪,就怕你不敢了。”
萧竹?这名字乍一听没什么,最多算给他取名的人有些许文采,但若是大乾坤城的萧竹,那只能是一人——大乾王朝太子萧竹!
男人听到这个名字,双腿瞬间软掉,跪在地上,冷汗止不住地冒出。
当今天下,整个南陆都是围绕着大乾王朝运转,大乾王朝把握着南陆的一切,现如今无论是经济、政治还是军事,南陆的一切都必须遵循大乾王朝的规矩,大乾王朝的皇帝更是南陆共主,世上唯一一个以皇帝身份自居的人。
当今大乾皇帝萧何,可以说是改变了南北两陆局势的人,在其还未被封为太子之时,其手下天工坊便于一次意外中发现了电的存在并加以使用,虽被朝中大臣冠以“恶魔之血流”的名称并不断加以阻碍,萧何并未停下研究,而且在成为皇帝的不久后,拿出了自己的研究成果——烛照机甲!
自那一年开始,南北的局势完全翻转过来,北陆再不敢轻易对南陆发起进攻,而是在天坠江边筑起延绵数千里的防线。
也是在那一年,北陆名将宇文昌带着洛州四分之一的部族和淮州全体宣布叛变,于淮州建立起北陆新政权。
那是天下格局剧变的开始,南陆十四国再不敢对大乾王朝举起反抗的旗帜,大乾王朝迅速建立起新一轮对整个南陆的霸权统治,至此,再也没有了所谓的皇王平等,只有非主皆仆。
而萧何膝下三子一女,每一个的才能都不弱于萧何本人,女儿芳泽公主萧允儿,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十六岁时便凭科举成为朝廷中一员,乃是全南陆少数的女子为官,如今芳龄十八,便被萧何许配给南秦王储嬴云,虽然还未成婚,但早已成为把控南秦经济的二把手。
三皇子萧旗略逊于两位哥哥,但十六岁时便主动请愿前往当时被冠以“破城”之称的羊城,仅用了数年便将破城打造成黄金之城,其治理能力可见一斑。
二皇子萧昊,十七岁习武有成,是为烛照机甲历史上第三最佳适格者,如今二十四岁已参与过五次对北陆的战争,手上无数北陆蛮族的血,其军事才能尤为惊人,曾以一百轻骑兵在孤军奋战的情况下杀破北陆着名重骑兵军队,打下了一方凶名。
至于太子萧竹,反倒是最不为民众所了解的,甚至到了他十六岁时,这天下才有了他的名号,但不同于他的弟弟妹妹那般人人赞赏,萧竹被称为大乾历史上最贪玩的太子,不单是琴棋书画,其精通各类赌术,曾连赢上万两白银而未有一败,而且这位太子尤喜游山玩水,而对那些美女歌舞姬却是全无兴趣,若说这天下有几位女子能为萧竹所爱,那便只有其母及其妹妹。
相比较于弟弟妹妹,萧竹目前对外的形象可以说是跟朝政没有一点关系,但偏偏这样一位太子,朝堂之中也没有得到哪位大臣的支持,却也没有一位大臣起来反对,并非不敢,而是不需要。
此外也有流传,萧竹除了是太子,同时还是烛照机甲的设计者,当然这一点无从考据,仅仅是坊间传闻。
萧竹还没走出去几步,又一骑着高头大马的武夫停在他面前,不同的是,这次的人翻身下马后,立刻拱手作揖。
“太子殿下,可算找到您了,请快快与我返回坤城,陛下有事急召。”
萧竹看向来人:“父皇有事找我?说没找到就行了,我再玩几天,到时候自然会回去。”
来人苦笑道:“这恐怕不行,陛下说了一定要让您回去,就算动武也要捉回去,不容任何闪失。”
萧竹笑了笑:“将军,您是一国武将,总不好跟我一个凡夫俗子动手吧。”
“呵,刚才打败那个武士的可不见得是个凡夫俗子能有的身手。”
“害,真没办法,”萧竹叹了口气,“行行行,我这就回去,不过我回去可以,将军你可得帮我办件事啊。”
“只要殿下能好好回去,万事皆可交给在下!”
数日后,卯时一刻不到,一队红袍军士护卫着一辆马车停在南秦一酒馆门前,马车中走下一紫袍官人,手中捧一金色棉纸卷。
店内掌柜速度携着伙计跑了出来,跪在地上。
红袍军士,这世上仅大乾王朝独有,是王朝禁卫军,受命于皇族。
而紫袍官人,仅略逊于朝中红袍大官,乃是大乾王朝太子的忠臣,未来的朝中大臣。
紫袍官人展开纸卷,道:“宣,呈太子之命,召李家酒楼伙计主管,通晓时事,敬重国君,善言辞,其才智过人,确为人才,特邀至太子府中,作伴读书童,钦此。”
那伙计便是数日前接待萧竹的人,此时他已然呆住,自己为何会被王朝太子看中,难不成……
那官人见伙计呆住了,轻咳一声:“还不接旨?”
坤城,群山环抱,此时正沉睡在一片白雪之中,而若要找到太子萧竹的居所,到也不难,只需认准一点,城中唯一一户种了枫树的,便是太子府邸——枫宫。
伙计被带入枫宫之时,仍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直到踏入枫宫正中的楼宇,看到了萧竹。
正中的楼宇,并非太子寝宫,而是大名鼎鼎的天策堂,天策堂于大亁第二位皇帝时期设立,专供当朝太子处理政务,部分涉及财政的奏折,便是送到这里交由太子分担。
从天空看下,天策堂呈现正六边形,整体比周围的建筑略高一半有余。天策堂共有两道门,里面从外到内放着三排被书卷塞满的木架,正中央一张被挖了一半面积的圆桌便是太子的办公桌案,桌案外围,五位紫袍官员围绕着正中的圆桌,这便是太子每日工作的地方。
此时天策堂内,萧竹的桌案上堆砌着一堆公文,可见其工作绝不轻松,但此时他已放下纸笔,起身看向伙计。
伙计连忙跪拜:“草民见过太子殿下,当日若有得罪,还请殿下辞罪。”
萧竹连忙扶起对方,道:“不必如此大礼,从此请你前来,确实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若是愿意,还请务必留下。”
“太子殿下赏识在下,在下荣幸,万死莫辞,只是不知在下有何能帮到殿下的。”
“自然有人教你,”萧竹笑着大喊,“魏叔,进来。”
一老人踏入门内,脸上皱纹尽显苍老,他未行跪拜,只是俯下身,道:“殿下有何吩咐。”
萧竹拍了拍伙计的背:“带他去沐浴更衣,安排住处,顺便带他熟悉枫宫,随后送到我书房。”
“是,”魏叔看了眼伙计,道,“还请随我来。”
伙计刚踏出一步,萧竹又道:“等一下,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伙计回头:“在下姓刘名煜,殿下唤我小字——孟羽即可。